谢玉衡拱手道:“有劳秉文兄。”
杨秉文憋笑,赶忙摆手。按辈分来说他还算是江陵侯的...晚辈。
小家伙甚是乖觉可人得紧,一口一个秉文兄的。
这要是被他家老爷子知道,不得拿大棒槌追着他打。
眼见谢玉衡一行进来没一会儿,又逛园子去了。
池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兴致缺缺往椅背上一靠,本以为能探得江陵侯一二实力。
有会看脸色的狗腿子,立马高声道:
“唉,这荆州的举子实力不行啊,也难怪都说荆人匠气重,没一个能行的。”
“这倒也不能怪荆州匠人,人穷乡僻壤的,举业人数却众多。可不得削尖了脑袋,往科举经题下死功夫哈哈哈。”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明指荆州举子,实际上含沙射影谢玉衡一行。
毕竟荆州普通举子匠气重,作为解元的谢玉衡匠气岂不是更重。
“哈哈哈,春日气暖。果然这多舌的鸦雀也多了起来,这鸦雀之舌啊,在荆州可是上好的下酒菜。”
齐砚州轻摇折扇,身后跟着其他荆州举子,皆怒视池松一帮人。
“倒是极巧,在兖州也是。”
“这鸦雀之舌,就得趁其活着的时候拔下来,入沸腾的油锅一炸,别提多美味。”
说话之人乃兖州解元傅清臣,他隔空遥向齐砚州拱手一礼。
兖州土地不及扬州富饶,甚至有的地方可以说是贫瘠,饿死之民常年有。
壮年成丁皆外出讨生活,少小离家老大回。
直到江陵侯发现红薯可食,被朝廷广泛推广,大多数贫苦人家这才吃得饱肚子,免去与亲友分别之苦。
此等利民大善之人,便当真是匠气重那又如何?
当谁都像他们世家大族吃喝不愁,每日拿他人作乐?
“请。”
池松展臂,手中琉璃杯向下倒去,意在:言多,不如行酒令上见真章。
一番喧闹后,傅清臣溃败,更别提不是解元的齐砚州。
听着周遭人的恭维声,及嘲讽另外两州举子的声音。
池松疲惫阖眼,自嘲一笑,他都快忘了,他亦是兖州人士啊。
父亲在世时,他念书天赋本就不差......
后来入了池府,若是没考好便会收到老母血淋淋的断指,他怎敢不努力念书,他怎敢有一日懈怠。
而今,他也算如父亲遗愿撑起了门楣,只不过撑的是别人家的。
池松睁开眼眸色猩红,陡然提起酒壶直接往嘴里灌去,而后摔壶,甩袖离去。
柳鬖鬖,水挼蓝,翠相搀。
紫云阁二楼,一红衣少年凭窗而立,将下方闹剧尽数收入眼底。
谢玉衡手指轻轻扣着木窗下槛,这位上京解元似对她有莫名的敌意。
都传池家两房老爷斗得跟乌鸡眼似的,池柏之事,池松身为大房子嗣该开心才是。
奇哉,怪哉!
总不能是......骨科?!
谢玉衡被自己想法恶心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隔着衣服搓了搓手臂。
“可是冷了?”谢明礼温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