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骥忙指使杂役替谢玉衡搬来椅子,又奉上温度适宜的茶水。
见她咳得没那么厉害,这才舒了一口气。
问得起劲,倒忘记了这位可是个大名鼎鼎的病秧子。
听闻来京路途中还数次病重,那些想巴结的大官小吏都无法上门呢。
穆骥心中涌起一股深深惋惜之情,眼神转向场外围观之人,高声询问:“何人是谢大公子,请上前来。”
自家看着长大的妹妹,只见其抬袖时,便知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谢明礼心生暖意,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如同落在琴弦上,既有节奏感又从容不迫。
站在堂下,先是对穆骥等人拱手一礼。随后也不需穆骥再重复念题。
便将正确之解侃侃道来,自信而谦和。
看得穆骥眼前发亮,江陵侯身子骨不好,这位看着倒是没啥毛病,是块为朝廷效劳的好料子。
谢玉衡‘虚弱’地靠在椅背上,充满笑意的目光落在大哥身上。
许是有人准备在乐艺坑她,倒连累大哥绝妙的琴声,无人欣赏。
不过,是金子在哪都会发亮。
察觉到堂后渐渐离去的细碎脚步声,谢玉衡眸光微动,不动声色继续吃茶。
杏花随风在枝头轻轻颤动,一男一女并肩行在青石小径,身后有宫人不远不近的跟着。
“见贤能举,倒是个不妒贤嫉能的好孩子。”
女子衣着淡雅,姣好容颜挂着笑,既温柔又不失端庄。
楚珩大掌下微微用力,捏了捏女子的柔荑。无奈道:“和季二妹妹一个性子,你自是觉得极好的。”
“王行儿你多大了?都是做皇帝的人了,怎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季平君挣脱他的桎梏,不轻不重往楚珩小臂上拍了一下。
她自知他在意指什么,可...王行儿,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王行儿了。
不再是那个交州不受宠的世子。
他是楚珩,是天下百姓的君。
不论是为人妻,或是为人臣,她都该为大局着想,哪怕...心如刀绞。
楚珩长眸微眯,俯身女子耳边低语几句。
顿时,季平君脸红得像只虾子,瞪视某不正经的一眼,甩袖大步往前走。
男子笑得满面春风,眼见着前方那心尖尖上的人儿,越走越快。
楚珩假意哀嚎:“我家季二妹妹都不知道疼人的,朕昨儿批折子到子时,也没有人心疼,唉。”
后边,武力高深的侍卫统领——陈秋恨不能把自己耳朵割了,再戳瞎双目。
明明是某人被皇后冷落许久,今日难得得了空哄媳妇,挑衣服到半夜。
知他是故意卖惨,季平君还是驻足,佯嗔道:“折子留到今儿再批不行?就你能的,还挑灯夜批。”
“这不是花朝节,挂念着季二妹妹在宫中无趣,出来散散心。”
楚珩狭长眸子里盛满得逞的笑意,快步上前环抱住女子腰身。
把头抵在她的肩上,委屈低喃道:“季二妹妹,别再让大臣们的女儿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