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觉得道家阴阳平等的观点,大有所谋。
出了道观所在的密林,一行人又乘马车,前往大兴善寺拜文殊菩萨。
车轮沿着朱雀大街滚滚向南前行,越接近大兴善寺所在之处,路边三步一叩首的信徒便越多。
多是些穿着朴素的老百姓,有凌乱着头发的老妇,有背着瘦弱孩子的父母,亦有远道而来的小僧。
他们每行一步都极为虔诚,双手合十,每次叩首都是那么庄重而有力。
马车拐了个弯,没行多远前面的路就堵住了,行如龟速。
容时很快打探消息回来,撩开车帘,向谢玉衡汇报道:
“前面有个小孩掉到坊边沟渠里去了,救上来已出气多,进气少。围观看客们说是...只能断气等死了。”
果不其然,容时话音刚落,前头就传来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的命根子啊——”
谢知意犹豫片刻,还是向谢玉衡询问,“家主,我可否去看看?”
医者仁心,家主将那么多宝贵新奇医治方法教给她,她想救人,但又怕给家主惹麻烦。
“去吧,我们家的小神医,有什么事我担着。”谢玉衡一笑。
他双手交叉随意放在膝上,说这话时满城春光都不如他温煦。
阳光透过木制车窗散落在他指间,却仿佛整个人都镶嵌上一层光边。
她的家主啊,是此间最上乘的少年。
谢知意从马车储物格取出小医箱,急急忙忙拨开围观的人群挤了进去,后边马车的许律见状,也忙跟了过去,保证其安全。
可任谢知意如何说破嘴皮,那妇人就是不肯让谢知意看诊救助,
“你个小丫头片子才多大啊,哪就会看病了。”妇人抱着脸色发青的小孩,死不撒手。
她儿本就遭了大罪,临死前,哪还能让这来路不明的之女子玷污了去。
“是啊,我瞅着这姑娘还没十五吧,莫不是打娘胎,就开始学医了哈哈哈哈。”
周围好事之徒揶揄出声。
那孩子溺水的妇人,也是含着泪眼,苦口婆心劝道:
“小姑娘家家,作甚的在外抛头露面啊。还是回去做女工,寻个好夫郎嫁了才是正理。”
可怜她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老天爷不长眼还收了去。
“我的儿啊——”妇人又开始哭嚎。
“本侯府上供养的神医,好心行善。竟还推三阻四,不识抬举的东西。”
谢玉衡环臂站在马车前室上,俯瞰愚民。
眼见那孩子面色越发青紫,谢玉衡直接招手,示意谢知意回了。
阎王要小孩活,给送了个小神医恰好路过,奈何亲娘给拒了。
生死有命,娘要孩死,孩不得不死。
众人看着那矜贵小少年,低声议论纷纷,“这是哪个侯爷?咋以前没见过。”
“你傻啊,大梁还有第二个这么小的侯爷吗,肯定是江陵侯!”
当然他没说的是,难不成还有第二个病秧子侯爷......
谢玉衡嘴角噙着讽刺的笑,眼见着那妇人知道她身份后,又去求谢知意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