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滑头,就你长了张会说话的嘴。”
司远道‘嫌弃’道,脸上笑却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忽闻咚咚咚的鼓声,谢玉衡向外看去,只见街上挑着各色货物的小商小贩,鞋底子都快迈得起火星子了。
不同于江陵城,按东西南北四方划分商业区,按区售卖不同的货物,譬如富贵月半狗,就是在卖牲畜的城南买的。
上京有东、西两市,东市卖的东西高大上一些。西市平民商贩居多,还有些西域等他国商人的货物,亦在西市出售。
“这是开市鼓,等到了家去沐浴一番,你们可以去逛逛。”
司远道笑呵呵端起一盏温茶。
谢玉衡乖巧点点头,扬着小脸问司远道:“先生,找薙工是不是得到西市去寻?”
司远道一愣,思索一会儿才道:“每个坊内都有,西市最多。再说了......”
老者打量一番谢玉衡的小脸,“你又没到长须的年纪,寻薙工作甚?”
谢玉衡看向车窗外,随意道:“就是想修剪一下发,剪一丢丢。”
有民间俗语,正月剃头死舅舅。
她都到上京了,不问候一下庶舅孟疏鸿,岂不是显得她太没礼貌。
就修个发吧,唉,谁叫她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咳咳咳咳......”
显然司远道亦猜到几分,接过谢明礼递来的手帕,一言难尽地擦去须子上的水。
算了,反正永昌伯府是小家伙外祖家的事,也没几个人知道,剪就剪吧。
这么乖巧聪颖的弟子,难得有个心愿,惯着点怎么了!
车队一路往北,骑兵护道,车插黄旗,好不威风。
开明坊茶楼上,几位文人模样的男子凭栏而望。
其中一人出声道:“荆州那位入京了。”
“终于......”
圆桌旁一蓝袍男子低喃道。
“终于什么啊,我说池兄你也是,与江陵侯的恩怨乃你二叔房中之事。”
“这上京城,谁不知道你们池家大房和二房不和,都快成生死对头了?”
“你何苦往自个身上,揽这莫须有的仇恨种子?”
卢沛然恨铁不成钢地拍着桌子,将白皙的手掌心拍得红彤彤。
池松只摇了摇头,苦涩一笑,将手中已经凉掉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莫不是那池柏欺负你,或者池家族中还没认可你?”
卢沛然深深叹了口气,拍了拍好友的肩。安慰道:“池兄莫怕,我朝为官只看才华学识品性,不看出身。”
“就算不被族中认可那又如何?。”
池家世代单传,到池柏这一辈便只剩他一个独苗苗,只是前几年不知怎的染上了断袖之癖。
后来被罢了官,池家又赔了好些银子,池柏便开始整夜留宿,平康坊内的南风馆......
好在大房主母病逝后,池家大老爷从外边接回了一个外室子,也就是池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