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先行,萧青阑同几个东厂番子顿在原地商议。
正要调转马头时,萧青阑瞧见了那辆熟悉的马车,赶车的是他东厂的内侍。
他紧紧盯着那垂得严实的车帘,忽而掀起一角。
隔着大老远距离瞧不到半点里边的光景,萧青阑却好似秋霜落进了他眼里,冻得两眼通红。
带着股狠劲,他决绝地闭上眼,告诉自己不能再看,手中缰绳一圈圈勒紧,策马远去。
滚滚黄尘落下,前路已不见人影。
赵徽鸾想着既然已经出来,便吩咐内侍驱车去往国子监。
“你们在这等本宫。”
念夏、拂冬与内侍候在集贤门外,赵徽鸾故地重游,好似看到昔日的自己和章云驰、沈知韫从眼前跑过。
穿过琉璃牌坊,想起温言的脆皮鸡,于是绕到了那座她曾醉酒的亭子。
回忆一番后,赵徽鸾学着温言的样子绕到亭子后,仔细瞅了瞅,取下某块松动的石头,没想到里边居然还留着当时用过的执壶与酒杯。
赵徽鸾笑了笑,把石块塞回去。
毫无意外,她在崇文阁里见到了沈知韫。沈知韫正耐心同一位女学子讲解,女学子听得认真,连连点头,尔后露出惊叹的神色。
“殿下怎么来了?”沈知韫搁下笔,冲门口的赵徽鸾笑了笑。
女学子朝赵徽鸾行过礼,很有眼色地退下。
“本宫想婉婉了呀。”赵徽鸾负着手晃荡过去,坐到沈知韫对面,两手杵着下巴,将人望着,“婉婉方才好像在发光呢!”
沈知韫笑笑,低头去理桌案:“萧青阑走了?”
“嗯,刚送走。”
“简简,你致力于让身边的人得偿所愿,一展抱负,可你别委屈了自己。”
“本宫所为皆是本宫所愿。”
“简简,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沈知韫说着,停下手头动作,静静望着赵徽鸾。
赵徽鸾自然知道她所指是自己与容谙的事,嘴硬道:“本宫这样挺好的。”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简简,你这样于他、于己都不公平。”
赵徽鸾沉默良久,眼珠子一转,笑道:“你这盆文竹不错,本宫拿走啦!”
“拿吧,待你二人大婚,我少不得得从你的添妆里扣回来。”
马车驶离国子监,念夏看着长公主指尖一点一点地触碰着文竹,忽而福至心灵,问道:“殿下,咱们去哪?”
“时雍坊,容府。”
半道上,她们遇见一个很有意思的小老头。
那老头约莫五十来岁,头发和胡子都乱糟糟的,穿着随意但服饰面料讲究,腰间挂着一个大葫芦。
他路见不平逮了两个窃贼,手中枝条毫不客气地往窃贼屁股上抽。俩窃贼捂着屁股逃窜,而他伤了一条腿,单脚跳着也能将两个揍得跪地求饶。
“人家看病的钱你们也偷,小心天打雷劈!”
老头夺过窃贼手中的荷包扔给苦主:“数数有没有少?”
说着又把窃贼身上的银两摸出来,苦主不敢收,他道:“老夫要是报官,他们少不得得掉层皮,拿着吧,就当他们的赔偿了。”
顺带掏出自己的银钱,一并塞给苦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