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墙角可不是好习惯。”林简笑吟吟的,手里拎着两坛没有标识的酒。
君铃左看右看却发现没有苏叔叔的身影,也笑着打招呼:“原来是大哥,吓了我一跳。这是赵阿婆家的酒?”
“不错,赵阿婆送的,苏叔想去镇上转转,我就先拎回来了。”林简把酒放到地上,缓解酸痛的手臂,善解人意地问,“小妹是要向师父请教医术上的问题么?”
“嗯……对。”头痛的事情一定要弄清楚,也算是医术上的问题吧。
“我的医术也不错,你有什么疑虑大可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林简揉君铃的头,就像他对苏瑾竹那样。被君铃躲开了,他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收回,眼底有些受伤的意味。
“那,谢谢。”君铃对他突如其来的示好感觉怪怪的。
“谢什么,两年前可是我背你回来的。”林简活动活动腰肢,然后拎着酒往厨房去,声音还留在君铃耳中,“昨天下雨,好好吃药,莫要染了风寒。”
药?君铃跑回房间,拿起桌上那黑乎乎的一碗舔了一口,奇苦无比,很难分辨里面是不是掺了什么。师父一直待自己不错,药是林石亲自煎的,虽然没看过方子,但君铃从未怀疑过。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君兰,冥王蛊,影姨,祭司殿……记忆像是被海水冲上来的碎陶片,一块一块刺痛着她的脑壳,她双手握拳烦躁地在头上砸来砸去,却怎么都拼不出原型。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林简的声音传进君铃的耳朵,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急躁,连门都忘记关。林简一手端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一手房门侧面敲两下,很有礼貌地问,“可以进么?”
这副模样被外人看到,君铃下意识地拢了下刚抓乱的头发,带着歉意地微笑:“当然。”她拎起茶壶,茶壶轻飘飘的,里面冷茶都被她喝光了,一时间连招待客人的东西都没有。
林简看出她的窘况,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一家人客气什么。”
就因为是不熟的“一家人”所以才客气,气氛格外尴尬。因为君铃住的是林简曾经的房间,她一开始是住在客房的。林简走后,她自作主张用亚麻色的门帘将房间分成两部分。里面放床,外面放桌。现在林简回来了,要说“家”,这里是他的家,他的屋子。君铃像一只占了鹊巢的鸠,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想了,这些事情有师父处理,她操心个什么劲儿。君铃指了指矮桌前用藤条编出的厚垫子,笑道:“一家人,坐?”
“啊,好,坐。”林简显得有点拘束,把小木盒打开,里面是跳出来一对舞女装扮的小木人,紫眼睛,黑头发,手拉着手。随着盖子打开,它们被线牵着,一个抬腿一个下腰,吱呀呀地转——嘣,线断了,下腰的小木人纸片似的倒下,被抬腿的木人拉着转。
“抱歉抱歉,没想到它这么不结实。”林简尴尬地合上盖子,将两个木人捂死在盒子里就要带走。
君铃把手搭在盒子上,笑道:“修修就好了,挺好玩的,留给我吧。”送出来的东西哪有让人收回去的道理,相信这只是个意外,而不是林简故意来砸场子的。
“本想着这小东西做得精巧,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会喜欢。”林简挠着下巴上整齐的一把黑胡茬,一副郁闷的模样,“两年前我心眼小,总觉得师父偏心于你,就算你惹下那么多祸事还……”
“祸事?”弯弯绕绕那么多,正题终于来了。但君铃不记得自己曾惹出什么祸事,除了和苏瑾竹出去玩被罚之外。
林简惊奇得停止挠胡茬:“你不记得了?”
“什么不记得?”君铃想起最近频繁出现的幻听和噩梦,立刻追问。
“就是你放火烧半个院子,还把石头打断两根肋骨的事……你竟都不记得了?”林简若有所思地打量她,“怪不得小竹说你的心性比以前稳多了,看来师父两年的治疗还是很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