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不说别的,平王镇守北疆,大败皋国,夺了皋国十七座城,还让那窝囊皇帝把嫡次子送来当侄子……”
“那叫质子。”
“我管他质子还是侄子呢,这份威武,谁比得上!皎国比芝麻绿豆还小的一片地儿,等皇上回过头来,收拾不死他!”
“你还别说,别看皎国被灭了这么多年,余孽跟杂草似的,一茬一茬割了又长,真是见了鬼了!”
“可不是嘛,定王也是窝囊,十多年前被余孽捉了去,砍下根手指头送到他府上示威,定王妃一害怕,把侧妃刚生下来的两个女儿送他们啦!”
“他老婆就是故意的,又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巴不得送出去呢!依我看,这平定余孽的事,还得让平王来。”
“听说啊,那群余孽手里又出了个挺厉害的东西,叫什么王蛊来着,哦对,冥王蛊,能让死人变活呢!”
“你就听他们瞎说吧,要有那种东西,老子第一个用,长生不老哈哈……”
冥王蛊,好熟悉的名字,在哪听过呢?
君铃太阳穴隐隐作痛,她下意识地握住脖子上挂的半块玉佩。这块玉佩她找人问过,路边摊遍地都是,一文不值,可她偏偏连洗澡也舍不得摘。
苏瑾竹看她握玉佩的动作,停住自己的话头问:“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没。”君铃顺口撒了谎,指甲在玉佩上来回摩擦,“我只是想起了一种药材,想回去翻翻医书呢。”
“回去——好呀,我,我去付钱。”苏瑾竹跌跌撞撞还未起来,便被君铃按回去。
君铃掏出苏瑾竹的钱袋:“你去付钱,不把人家柜台砸了才怪!”
“战无不胜平北军,剑起拔敌十五城,围困中都皋皇泣,赔了儿子又献城。”苏瑾竹天生一副好嗓子,高音伴着酒劲飙出天际,在陡崖峭壁间一圈圈回响。她忽而目光一闪,将狗尾草吐掉,俯身采了朵小粉花在指尖抚弄。转眼又从泥坑的一头跳到另一头,转了个圈儿,连晃几步。
君铃跟在她后面,扶了她一把:“你当心点儿!”为了节省时间,她们没有走山路,而是在几乎垂直的陡坡上行走。
“放——心,我才不会……”苏瑾竹转过来和君铃说话,话还没说完就张进泥坑里,摔了个狗啃泥。
“喂……没事儿吧?”君铃撩起裙摆蹲在泥坑边,看苏瑾竹一点动静也没有,又往前探了几步。一只泥手突然袭过来,君铃瞬间跳开,稳稳地站住。
“这都让你逃掉!”苏瑾竹坐起来,抓起一团稀泥丢过去,打了个空。一团不行,那就两团,三团,四团。“我就不信我打不中你!”屡次打空,苏瑾竹抱起一大滩泥巴扬过去。
“打中了!”苏瑾竹镇臂高呼。君铃看了看袖口的半个泥点,折下一根嫩枝条为鞭,鞭梢扬起小土块飞向苏瑾竹的脸。苏瑾竹侧身,土块擦着她的耳垂飞过。“来呀,打一架呀!”她来了精神,跳起来折断一根枯枝为剑,踉踉跄跄地向君铃攻去。
“打什么打,我还是病人呢。”君铃后退一步,避开苏瑾竹的剑尖。
苏瑾竹却不依不饶,非要尽兴了才行:“别找借口,你那伤早就完完全全好透了。”
君铃以为苏瑾竹的话不过是嬉闹的托词,反驳道:“哪里好透了,师父还让我每日吃药。”
“你还真听那老头的话,让你吃药可不是为了疗伤,还不是你……哎你个臭丫头,敢套我话,看剑!”苏瑾竹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枯枝一挥直接袭向君铃肩膀。君铃闪身避开,一爪劈上她手腕。苏瑾竹本就喝多了,再加上脚下有泥,竟然没站稳,摔倒后直接顺着斜坡滚下去。君铃来不及多想,也跟着追下去,被草梗拌了一跤,滚得头晕脑胀。
君铃坐起来,摇摇头,发现自己正在山谷底下,苏瑾竹就在她不远处,没心没肺地,居然睡着了。幸好山坡上满是柔软的草,才算没磕的头破血流,可是滚出这么远,鬼知道该往哪走。
“喂,醒醒!”君铃大力摇晃苏瑾竹,试图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们迷路了!”
“不就是迷路了嘛,你急什么,这荒郊野外的……迷路了?”苏瑾竹眨眨眼睛,看看天空,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环视四周,杂草丛生,连一棵像样的树都没有。
“往前走呗。”君铃毫不客气地把她拉起来,“你心可真大,这么高摔下来还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