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着眉瞧了瞧墙上的钟表,心里犯了嘀咕。
不应该啊,就是再晚也该有个下人接电话。
她哪能想到此刻的张家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她放下电话,便匆匆上了楼。
苏翰文正在房里喂苏碧慈喝药,他听见响动转头瞧了苏夫人一眼。
尽管苏夫人满心为难,嘴张了张终是没有说话,但她脸上的神色已经出卖了她。
苏翰文垂下的眼眸中冷意更甚,手上还是如正常般舀起姜汤。
苏翰文除了无法给苏碧慈用热水擦身子,其余的皆是亲力亲为。
李医生在一边瞧着他舀起碗中的姜汤,细心地放在嘴边吹了吹,待百分百确定不烫了以后才送到苏碧慈的嘴里去。
多数姜汤都喂不进,尽数从唇齿间流了出来。他忙用帕子擦着,实在来不及拿帕子了,便索性直接用自己的袖子来擦。
这一小碗姜汤最多喂进去了三分之一,苏翰文不烦也不急,好似有千般万般的耐心似的,吩咐人再熬来一碗,再无限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直到喂进李医生嘱咐的量为止。
李医生心中满满的惊讶不由得表现在了脸上,就算是一个丈夫也难做成这样吧,这种爱不像是兄妹之间,更像是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
苏夫人将他的惊讶瞧在眼里,温柔的笑了笑,解释道:“这个妹妹就是他的命,若是妹妹受到了什么伤害,怕是比要了他命还难受。”
李医生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再转头去瞧苏夫人脸上恬静端庄的笑容。他从这个嫂嫂的脸上也一点找不到妒意的存在,不由得感叹这一家子互敬互爱得让人心生艳羡。
熬了一夜,也守了一夜。
李医生再次为苏碧慈量了量温度,确定烧真的降下来了之后,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苏小姐的温度降下来了。”他转头对苏翰文和苏夫人笑道。
这笑里不乏带着些疲惫。
苏翰文也没因为这话松口气,他瞧见苏碧慈迟迟不醒,忙问道:“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烧都已经退了,想必她没多久就能醒了。”李医生想了想道。
苏翰文这才真正放下心来,一整夜苏碧慈的体温是降了又烧,烧了又降,真是让他的心像是在油锅里炸那般煎熬。
苏夫人送李医生下了楼,她满脸感激的道:“一切多亏李医生了。你熬了一夜了,我现在就吩咐人将你快些送回去。”
李医生忙摆手,“这一切都是我身为医生的职责,这送就更不用了。我正好想吃你们街前面那家馄饨,吃个早饭再回去。”
苏夫人听见他这么说,脸上歉疚更深,“一切真是麻烦医生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了。”
李医生笑了笑,“太太也跟着熬了一夜了,也快些歇歇吧,等她醒了还能第一时间瞧见您。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太太打电话再叫我就是。”
苏夫人要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才肯回去。
李医生推脱不得,也就罢休了。
李医生出了苏家的门,直接过了马路,朝着街前的馄饨摊走去。
一个中年女人刚准备拐出那条街,一瞧见他的身影,脚步立刻就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