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翰文听到下人的传话,也急匆匆的从书房里走出来。
他一走到楼梯口便听见这句话,顿时就变了脸色,怒声道:“张作黎他欺负你了?他就让你这么淋着雨走回来的?!”
苏碧慈抬起被泪水朦胧了的双眸,瞧着苏翰文几乎小跑似的走下来:
她咬了咬唇,颤声唤了句:“哥哥。”
只是这刚唤出一句,她的泪就像是开了水龙头的水一样哗哗的往下流。
苏夫人瞧着她这么无声的流泪,心里不禁心疼得慌。
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她将苏碧慈轻柔的揽入怀内,像是母亲般安抚道:“好了好了,到家了,我们到家了。”
苏翰文见此状,两三步冲到苏碧慈的身边,厉声道:“你说是不是张作黎!是他欺负你了还是张家欺负你了?”
苏碧慈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也不说话。
这哭得是越来越凶,苏翰文听在心里更是止不住的疼。
苏碧慈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女儿,父母过世得早,长兄如父。她与他的关系相比兄妹,更像是父女。
苏翰文也是这辈子头一次见她这般委屈的哭,就是从小到大他也未曾让她这般委屈过。
纵使有再好的修养,他也是忍不住了,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
苏夫人见他如此动作,忙急声道:“你要去哪!”
苏翰文此时因为苏碧慈红了眼,哪能听得进她的话去,满心满脑子尽是苏碧慈委屈的哭泣。
苏夫人还要顾及怀里的苏碧慈,哪能拦得下他,忙唤管家道:“管家!快!拦下先生!”
管家忙上前想要拦,可苏翰文是铁了心要去张家问个究竟。
苏夫人瞧着场面一下子乱了,心也慌得要命,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要做什么去!碧慈还没说什么,你就这么找上门去!好歹听听碧慈的话,再找去也不晚啊!”
管家也在一边劝道:“先生,太太说得对,您先听听大小姐怎么说吧。”
苏翰文怎么会轻易被他们这话劝动,他怒声道:“他们分明是欺负我们苏家没人!我不为碧慈讨个公道,谁能为她去!”
苏夫人也没了法子,眼瞧着他往外走。
这时,苏碧慈忽然止住了哭声,蹙着眉含泪瞧着苏翰文道:“哥哥,你别去。”
这话里带着哭过后的鼻音,听着让人心尖一颤,止不住的心疼。
苏翰文像是被点了穴一般,一下子止住了步子。
他转过头来瞧着她,“我不去,谁给你的委屈讨个公道?”
因为这一句话,苏碧慈鼻头一酸,眼泪又跟决了堤似的。
苏夫人瞧着苏碧慈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流下来了,朝着苏翰文急声苛责道:“你这是又说得什么话!”
苏翰文瞧着苏碧慈那金豆子似的泪珠子,心尖一疼,顿时便慌了手脚。他两三步跑上前,手脚笨拙的为她擦着眼泪,好生讨好道:“哥,不去了!哥,再也不去了!”
苏碧慈张了张嘴,想要把所有心里的话说出来,却发现自己吐不出一个字来。
苏翰文越擦,她的眼泪越多。他有些急了,又怕手下没个轻重再能弄痛了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擦着。
苏夫人瞧着这副光景,也是忍不住眼眶一湿。她转头擦了擦眼角,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辈子他是谁也治不了,偏生就叫这个妹妹给降住了。
“哥。”苏碧慈哭着吐出这一句话,便就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
苏翰文一边擦着她的泪,一边点头温柔的应道:“哥在这儿,哥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