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理他,他就过过嘴瘾。”陆西霆操着一嘴京地口音,“过着嘴瘾”说着。
“可不要小瞧他,或许是能帮上我们的忙呢。一代人能做到的事情总归有限,将来还是要看孩子们啊。”唐之钦望着男孩,眼神里满是期待和赞许。
陆景元心中暗喜,看看,还是人唐老板高瞻远瞩,陆西霆跟他相比,真是连脚后跟都比不上了。要是唐之钦是他的亲爹就好了。陆景元又忍不住开始“到处认爹”,突然意识到,这破系统好久都没出现了,等他方便的时候,一定好好盘问他一番不可!
“他能帮我们什么忙,一天正儿八经的学都没上过,就这乱七八道的世道,能有吃有穿仔细着别被枪子儿崩到就谢天谢地了,又懂什么?”陆西霆照旧没有好话音,似乎又在“激将”。
“我怎么不懂?!”陆景元才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在“激将”,反正他这小爆脾气确实真的被激着了,“你们就说吧,是不是想在这里办个银行?然后事没办成,因为这里的地头蛇欺人太甚,半道夭折了?”
唐之钦和陆西霆对视了一眼,接着看向男孩,目光里不无惊讶:“你怎么知道?”
陆景元真佩服自己。凭借只言片语和天马行空的一点脑洞,倒还真叫他把这事猜着了。
当然,他还是要感谢廖恂如,提前给自己透露了不少关键信息。只是他没思考明白,这陆西霆来东北,也跟这银行的事情有关么?
“我不知道,我纯猜的。”陆景元当然不能暴露廖恂如,说道:“我看舅舅虽为这笔呆账来到东北,但过来以后这段时间,心思却并非在此,又想到您的钱庄生意,定是各路军阀虎视眈眈的焦点,只有银票子才有枪杆子嘛,便猜测您此行的忙碌应该和这钱有关。是不是这里的大军阀,秦啸林,想和您合作,办一个大钱庄,或者说现代银行,通过吸收资本,扩张资本,来为他的部队搞钱?”
陆景元尽可能通俗的说着,以使他的发言能符合一个十几岁的民国少年。
唐之钦注视着他,静静地听他说完,突然对陆西霆破开一个微笑:“他秦啸林还以为滴水不漏,能够避人耳目,没想到竟就这样被一个孩子猜着了。到底是他太笨,还是我们的景元太聪明了呢?”
陆景元对“我们的景元”这几个字很是受用,自得意满道:“当然是因为我太聪明了!我不仅想到他想办银行,还想尽可能压榨你们的股份,来扩充他老秦家的钱包呢。中间必定是有不平等的协定,只是你们若不同意,未来于公于私,恐怕就大有苦吃喽。”
唐之钦闻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对人,也像是对自己说道:“看来我这怨懑,是实实的写在脸上了,连一个孩子都能看出来。”
陆景元安慰道:“这可不怪您,要怪就怪这大军阀,紧盯着您的腰包不放。这也没办法,谁让您的生意做得太大了呢,总归被人惦记上。”
直到这个时候,陆景元仍保持着他的职业素养,行云流水般捧着眼前的人,丝毫不着痕迹。
“既然陆少爷如此聪慧,不然向我们传授一二,您有什么高见?”
一直不开口的陆西霆突然说道。
陆景元望着他,胸口里鼓足了气,势要迎着这讥刺而上,维护自己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