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有伤在身,是张清不曾想到的。
不等他问,谢蕴就主动告知:“倒也不是什么致命伤。”
“就是挨了一脚,吐了点血,我请大夫看了,说静养三个月就能痊愈。”
张清:“……”
静养三个月,还算小伤?
张清自己就是武将,军中斗殴时也见过被一脚踢死的兵士。
正想着要不要将家中的人参送给这个贤侄补一补,对面的谢蕴就从蒲团上爬起来。
少年旋即来到他的面前,叠手一拜:“蕴虽身负内伤,却仍有一战之力,恰巧蕴也要回平昌,若张叔不弃,蕴愿领七百郡兵前去剿匪!”
谢蕴的话才说完,人也被扶了起来。
“如今你为太守,岂可再向我行如此大礼。”
“可在蕴心中,张叔还是张叔。”
谢蕴抬头望着她张叔:“当日在岷县,张叔将祖传的护心镜赠与蕴,从那一刻起,不管蕴身居何职,张叔永远都是蕴的世叔,况且——”
“蕴虽代领北海郡,却尚未受到朝廷的敕封。”
张清当然知道谢蕴这使君当得无名无实。
他承认谢蕴,配合行事,不过是忌惮谢蕴手里的‘神器’。
然而,此刻听着少年推心置腹的话语,张清坚硬的心防也被撬动,让他能用一种更加公平公正的眼光去看待少年为北海郡所做之事。
当日谢蕴受他之托前往平昌城,回到营陵并未向他讨功,受伤的事更是一次都未对外提及。
成为代太守之后,也没变得骄奢狂傲,可谓质朴如初。
说白了,身负神器亦非谢蕴之错。
况且他从未听说谢蕴有利用神器滥杀无辜。
黔庶出身,本就不易,历经磨难还能保持纯善,何其难得。
而眼前的少年,已再度拜下:“蕴瞧着今日的平昌城,便想到自己的家乡,还望张叔成全蕴,让蕴为平昌百姓除此匪害。”
一个思念故乡的孩子,‘他’就想剿个匪,有什么错。
半刻钟后,谢蕴得到了一道调兵令。
也记住她张叔的叮嘱——
若贼匪势大,当自保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