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徒为他授课的时候,也说天子要勤政爱民。
可小谢将军方才讲的,与梁司徒教他的,似乎又有所不同。
大家都说,传国玉玺是天子玺,是帝王号令天下的象征,母后甚至因为它没了性命,只有小谢将军告诉他,传国玉玺,并不那么重要。
他化身一条小尾巴,又来到小谢将军身边:“当今天子没有传国玉玺,当真不会有事?”
谢蕴核对着诸公的回礼,一边作答:“没传国玉玺,天子就是皇权的另一种象征,即便雒京城破,心怀叵测之辈,也会留着他来挟制各路诸侯,若是有传国玉玺——”
你看他敢不敢杀了天子自立门户。
元昉听懂谢蕴的言外意,一张小脸泛起苍白。
谢蕴说着,将目光转了过来:“你们家不是杀羊的吗?你阿母走的哪位门路,能上陶司空家偷东西?”
元昉:“……”
“这个盒子,其实是我阿母去陶司空家送羊,在后门口捡的。”
谢蕴:“…………”
她算是瞧出来,小毕又不想归还盒子了。
不过,看盒子的材质,也非贵重之物。
大概率,还真是陶家扔出来的。
谢蕴正欲转回身,又听到小毕的《十万个为什么》:“若小谢将军是青州牧,可会应诏勤王?”
这个问题,提得非常有深度。
对上小毕澄澈的眼眸,谢蕴心中壮志起,双手也背去身后:“我要是为青州牧,别说西凉军,便是匈奴、羌胡,来了都得给我留下犁地去。可惜——”
元昉好奇:“可惜什么?”
“可惜,未遇明主啊!”
短短七个字,已道尽人间沧桑!
这天夜里,郑英就发现自家陛下的情绪不对头。
面对郑英的关心,元昉仰起了头:“郑英,如果小谢将军是大将军就好了。”
大将军。
这个称谓,令郑英神色微变。
大邺的大将军,可是掌天下兵马的统帅。
论权柄,更在三公之上。
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小谢将军待百姓那般好,他做了大将军,定会护卫雒京。”
郑英听着自家陛下对小谢将军的夸赞,还是没忍住提了个醒——这位大将军候选人,今年才十几岁。
元昉坐在榻边,晃了晃双腿:“可是,前朝冠军侯被封为骠骑大将军,也才十九岁。”
话落,他自己先沉默了。
他已经不是天子。
若他还是雒京城里的天子,那小谢将军,就是他的冠军侯,他的骠骑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