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医进去了吗?”魏向晚先问。
“太后知道杨太医是长乐宫的人,应该是不会让他进去的。”小雪道。“要奴婢去探探吗?”
“不论生死,总会让我去见的。”魏向晚紧紧扣住手心,镇定,越是这个时候越是镇定。
“你们两去把亓令月带走藏起来,藏在一个谁都发现不了的地方。”魏向晚道,“动作要快,动静要小,明天如果发现后宫的禁军统领不是葛志高,就把消息带给我哥,让他去找葛志高,准备勤王。”
她把皇后凤印给了谷雨,让她们贴身放着,权当信物。
“绑走长公主,我一个人就行了,娘娘身边还是留一个会武功之人吧。”小雪提议,她们四人中,只有小满武艺不精,白露到了太子身边保护,她们两人走了,娘娘身边就没有可用之人。
“真要死,你们在也保不住我,你们不在,才能保全更多人。”魏向晚摆手,“你们快走,不要耽误时间,如果我真有不测,你们也知道怎么替我报仇。”
谷雨和小雪跪下给魏向晚磕头后离去。
现在宫外还没有动静,魏向晚翻去库房,她记得她库房里有株百年老参,这是救命的东西,她找到后打开锦盒,也顾不得讲究,胡乱用丝帕裹住藏在袖子里。
想到郑阳说的陛下被骂的面色潮红,潮红是热症,龙先生给她的陪嫁里有一味牛黄丸,就是解热毒的。
魏向晚又去翻箱倒柜的找药。
库房她没来过,也没时间去找她们编写的册子按图索骥,一路翻找,总算找到。
四公主在库房门口怯怯喊母后。
魏向晚收拾慌乱,“母后找东西呢。”
她顺手拿了两块玉佩,出来把库房锁好后才牵着四公主的手说,“母后找两块玉佩给你和大姐姐。”
“母后现在没空,四公主替母后跑腿去把玉佩送给大姐姐好不好?”魏向晚蹲下来看她。
“母后得去无极宫找父皇,不能带你去,也不能陪你,你去找大姐姐一起玩。”
四公主惶惶要落泪,“我怕。”
魏向晚轻摸她的头发,把她搂在怀里,又亲亲她的额角,“母后也怕,但是母后不得不去。”
“母后相信你,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
四公主的精神状态脆弱敏感,什么都不同她说,再一次在她面前消失,对她来说是很大的创伤。
但是魏向晚真的顾不上她。
“你找到大姐姐后,就在大姐姐那等着母后去接你好不好?”
“母后一定会亲自去接你的。”
四公主被哄好,挂着眼泪点头,两手紧紧握着玉佩,“那母后早点来接我。”
魏向晚把她送到侧门,让守门人把她送到公主所。
她则回到殿内坐好。
她不能主动冲到无极宫去,无论无极宫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能提前得知。
她现在只能等。
敬阳也没想到早上还好好的陛下,下午就中风昏迷,他看着龙床前只有一个太医,立即提议让太医院的人都来试试,也许有奇招能让陛下苏醒。
平王急咳一阵。
他身体不好,已经在拖日子了,为什么在他临死的时候还不能安生过日子,太后用帕子掩住嘴哭泣,“哀家只是气话,说先帝有眼就替哀家做主,莫看着哀家这个寡妇被欺负,哪知道陛下就晕过去了。”
“哀家也不知道是真先帝有灵,还是陛下气性太小,他不孝的事做了,哀家说说他就受不了。”
陛下这病来的急来的重来的蹊跷。
平王是真心不想参合进这事,但是,咳咳咳。
等到咳嗽平息,平王才说,“陛下病倒,当有人去通知皇后娘娘。”
“正是。”敬阳也想到此节。皇后擅不擅权现在还未可知,太后擅权已经是名声在外,不能让太后来做主陛下的事。
“皇后还未洗清毒害杜贵妃的嫌疑。”太后说。
“事急从权。”平王道。“现在也没有坐实皇后的罪名,陛下身体有恙,作为陛下的妻子,太子的母亲,她理当在此。”
太后唉声叹气后,“既然叔王如此说,便去叫吧。”
太医院又来了四个太医,都没有办法让陛下醒来,而且他们都知道,昏迷的时间越长,情况就越不好。
太医院判偷偷挡住视线,让杨沐青上前给陛下诊脉,同时心里也哀叹,杨沐青应该晚些时候再来太医院任职,一个不好,翁婿两都要折在这了。
“既然是中风,为何迟迟不醒?”敬阳皱眉,“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要藏着掖着,你们如实说,我们也好做准备。”
“中风是血行不畅,人体血脉千千万,这不知道是哪里堵着,就不能对症下药。”刘太医道。“陛下年轻却突发此症,来势汹汹,还请诸位大人先做最坏的准备。”
太后又开始痛哭,“这可怎么是好,太子还年幼,怎么担得起国政大事。”
宋云章眨眼,知道这就是讯号。
他立即拱手,“陛下值此危难,臣请太后下旨,命太子监国,以正视听。”
敬阳看他。
宋云章小声说。“国不可一日无主,陛下病的重,就算醒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如初,这个时候太子监国是应该的,即使是陛下清醒,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难道敬相想太后监国?”
“皇娘娘到。”
不等这些重臣反应过来行礼,一向稳重贤淑的皇后,犹如风一般从他们面前穿过,径直进到内室,只能隔着屏风隐隐约约看到她的身影,她扑到床前,手颤抖着伸到亓肇鼻下,察觉到气息,才浑身脱力般倒在他身上。
还好。
还活着。
“皇后既然来了,就出来拿个章程吧。”太后阴阳怪气,“谁叫你是太子之母呢,陛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太子继位,你就是全天下最大的人,哀家都要看你的脸色过活。”
宋云章再次提起请太子监国。
魏向晚平定心情后,看一眼睡在床上人事不知的亓肇,内心没有成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此刻嘴角却笑了笑。
她起身去拿内室墙上挂着的宝剑,利剑出销,响起争鸣之声。
魏向晚提着剑走出去,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一剑挥向宋云章的头戴,宋云章的官帽应声倒地,发髻也被剑锋扫到,散落在侧。
“你。”宋云章又惊又气的看向魏向晚。
“只有陛下可以命令太子监国。”魏向晚沉声道,“陛下现在是病了,不是死了,再有人要越俎代庖,替陛下命令,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