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县长把一个大包递给我爸说:“我知道你喜欢喝茶,这是一包新茶,是我们对你付出的表示感谢,这也是书记和县长的意思,你不要推托。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希望你放下思想包袱,大胆工作,积极向组织靠拢。为党和人民作出新贡献。
我爸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解放前是老百姓给当官的送礼,解放后是当官的给老百姓送礼物,真是新旧社会两重天啊!我只能更加努力的去工作,才不辜负组织对我的信任。
我爸从县政府出来后,回味着王副县长的谈话,信心倍增。决定在适当的时候,写一份入党申请书。后来又一一细想,王副县长犯的错误是党内错误,是内部矛盾。我犯的错误是阶级斗争之间的矛盾,是属于敌对矛盾。不能同质而论。共产党能轻易原谅我吗?还是好自为之吧!所以在政治上永远不要有任何奢望。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学校教育工作抓好,做好本职工作。本分为上。
这天中午我靠回忆我爸的故事填饱了肚子。下午上课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第一次参加双桥小学期中考试,我两门主课平均在95分,发卷子时许老师对我露出真诚的笑容,不再有看转学证时那种眼神了。可能他认为我的转学证书的成绩是人情分。通过这次考试才打消了他的猜测。
第二天有四位同学的语文,算术卷子被贴在墙上〖学习栏〗里。我和梁飞林都在上面。许老师在上课时表扬了四位同学。并号召全班同学向四位同学学习。
下午放学回到家里,妈问我中午怎么没回来吃饭?我说太远了,不想来回走十多里路。
第二天上学时,我妈拿着五斤粮票和一块钱,让我到粮店买五斤米在学校做午饭。那时米是八分钱一斤。我死活不要,心想,就是有米也煮不成熟饭。我没力气和勇气与那些大个子斗。
中午我到粮店去买米,人家早关窗口了。一打听要下午一点半才上班,我只好等了。我靠在墙角坐下后,又开始了往事的回忆。
那天召开全区教师大会,炊事员也抽去做饭了。邱慧回家去了,猪耳朵回家更近,只有马钧钧,我,莎莎和小屁孩四人在学校。父亲交代让我们自己下面条吃。四个人一斤面条很轻松就完成了。吃晚饭时,老师们还没回来,我和马钧钧在黄桷树上玩,看见地头胡豆(蚕豆)个个鼓着肚子,同时说有了。于是七手八脚专找大的掰,一剥开蚕豆眉已经黑线了。煮了一锅,每人分一碗。嚼得腮帮子疼。吃得几个哈哈大笑。莎莎说没大人在我们还吃得饱一些。大人回来后不但没批评我们,还表扬我们有生存能力。我问啥子是生存能力。我爸说:就是饿的时候找东西吃。后来听同学说,他哥哥在部队当特种兵。最残酷的一项训练就是野外生存能力训练。蒙上眼睛,汽车把他们送到一个不知名的原始森林里,不给带任何食物,没有火柴。全是凭自己在野外解决吃的。并且一周之内必须赶回营地。完不成任务退回原单位。他们只能是抓蛇,蝎子,山蛙……等车西吃。有时钻木取火,可以烤着吃。遇有下雨不管是钻木取火,还是碰石取火都失败了。只能是生吞活剥。即使拉肚子,感冒发烧也只能自己解决。当然医生曾经给他们专门讲过用草药自救的方法。
我听后毛骨悚然。希望一辈子不要去搞什么生存试验。可后来还真遇到这么一档子事。只不过没那么残酷而已。
记得前两年在长亭小学时,很多老师不安心工作,粮食定量减少,一个月二两油票,四两肉票。教师身体素质越来越差。有的得肝炎,有的水肿。有个菜老师家里还饿死了人。他找到我父亲说:汪校长,我要辞职,再不回去恐怕还要饿死更多的人。
“你回去就有救他们的办法啦?”
“我在房前屋后种几窝南瓜,也可救出几条人命”。
“可现在不让种自留地,你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