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此时看起来满是的狰狞,丑陋的脸上没有了一点滑稽的感觉。
商队的头领张海也随之僵硬般的站了起来,眼神惊恐的望着左右两边,手里的铁壶从他手中滑落,砸在了地上,热水溅到了旁边人的脚面上,引起了小小的慌乱。
头领张海此时已经听不到周围人的叫声了,其实无需完全站起来,没有被遮挡的情况下,坐在土坡上就能隐约的看到远处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刘备正在低头吃着有些发烫的肉片,听到了一阵慌乱的声音,循声看向了已经站起来的张海。
不同于陈远,刘备完全能读懂张海此时的神情。
刘备用筷子夹着泡开的肉片,好奇的站了起来,也朝着道路的两边望了望。
道路两边还是那些流民,似乎变得更挤了一些,但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但刘备很快也被道路尽头传来的闪光所吸引,意外的举目望了过去。
那好像是来自于全身披甲的骑兵……
看闪光的亮度,应该是全身铁甲的州兵,竟然将左右两边的道路全都封住了。
每一边似乎都不下千人,一片片明晃晃的铁甲,折射出如同太阳的光亮。
每一骑全都骑着清一色的黑马,又是黑压压的一片。
挡在骑兵前面的流民们,如同一片片脆弱的芦苇,齐刷刷的倒了下去。
两边的骑兵如同狂风吹过,没有一个芦苇能坚挺的站在那里。
偶尔落下的几个流民,很快就被后续的骑兵直接砍倒,在阳光照射下,似乎溅出了一点七彩的光亮。
被夹在中间的流民,因为地势的原因,并不知道道路的两边远处正在发生什么,只是略微感觉道路似乎更堵了起来。
道路两边突然响起了几声虫鸣,还毫无察觉的流民很多疯狂的冲了过去,想给空荡荡的肚子加一点荤腥。
这些冲出道路的流民,追逐虫鸣的过程中,突然看见了远处血腥冲撞的一幕。
但这些流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后续射来的弩箭直接贯穿了身体。
两边的骑兵训练有素,数千人的流民完全没有阻碍骑兵的速度,踏下的马蹄也没有任何的迟疑,在尸体上踩出了一片片粘稠的血花。
所有的流民,刚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一刻就看见浴血的骑兵出现在了他们的前面,举着染血的长剑,马蹄飞起,一排排骑兵的后面是七零八落的尸体。
大多数流民还没有想明白眼前怎么突然出现了这副画面,举起的长剑就劈落在了他的的身上。
如同风卷残云,刘备刚站起来左右看了几眼,两边的骑兵就已经冲到了近前,即将完成了合拢,就像是完成了两拨简单的冲锋。
“不要轻举妄动,这个跟我们没有关系……!”
虽然商队中也全都是马匹,但头领张海立刻喊道,制止了一些人冒失的举动,并没有让商队立刻逃命。
面对着一两千的精锐州兵,他们这一百多人是难以逃走的,而且还要在崎岖的荒地中逃命,前后的大路都被堵住了。
州兵极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的,也会因此失去交涉的机会。
“这是……”
刘备咽了口唾沫,很是紧张的向陈远低声问道,有些担心声音会被那些杀红了眼的骑兵听到。
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惨死,七零八落。与之相比,之前的打架甚至连过家家都算不上的。
“应该是在平叛吧……”
陈远也底气不足的说道,同时沉声告诫着,“别乱打听,就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在短暂时间内,刚刚还站着的几百个流民,此时也全都躺在了血泊之中。
偶尔有人发出痛苦的惨叫,很快就被一剑灭了声音。刚刚挤满了道路,似乎望不到尽头的流民,此时突然变得空空荡荡了,如果不去看地面的话。
连沿途正在施舍的粥棚也没有放过,全都洒满了鲜血。
负责把守米仓的小道士,因为体型很小,躲在了米仓的后面并没有被立刻发现,此时正捂着嘴,瞪着大大的眼睛,意外又惊恐的看着外面的惨象,大受震撼。
显然是第一次见死这么多人。
二三百骑横在了土坡的下面,堵住了商队下来的道路。这部骑兵的司马,驻马立在这二三百骑的中间,头盔下的一双眉毛微微皱起,看了看土坡上的商队,以及不远处正探头探脑的小道士。
商队的旗帜这位司马是认识的,是冀州大商张世平的麾下,在冀州中关系盘根错节,直接把这个商队灭了,难免会惹上一些麻烦。
那边的小道童是那位大贤良师的教众了,这么小的年纪就独自一人出来了,说不上也会引起可能的麻烦。
“将军,叛军已尽数伏诛,只剩下这支疑似的商队,还有那边的小道士打扮的孩子。”
一名副将来到了这位司马的身边汇报道,用词也很是谨慎和讲究,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位司马点了点头,很快的权衡了利弊。
他这次平叛,是来自于刺史大人的命令,最好是不能留下活口的。
其余的也只是有点麻烦而已,万一坏了那位刺史大人的好事,他这个司马怕是要提头谢罪了。
“叛乱者,一个不留。”
司马低沉的说道,朝着两边简单的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