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么有空到本宫这里来了?”
长公主笑问坐在对面的顾盈辞。
华姑姑给两人斟好了茶,便站在了长公主的身后。
“萧时桉都同我说了,我昏迷的日子里,都劳烦皇姐照看着后宫的诸项事宜了。”
长公主轻和一笑,将面前的茶递了过去,“你们两个一个是本宫的弟弟,一个是本宫的弟媳,都是本宫最亲的人,谈不上什么劳烦不劳烦的。”
“再说了,这也没有多累。”
一个后宅管理起来都累得够呛,更别说一个偌大的后宫了,就算长公主这般说,顾盈辞也知道她的辛苦。
不过,她今日来,并不是要说这件事的。
顾盈辞将一块香泽木的木牌放到了桌上,并推了过去。
上面赫然写着“望此去平安归来”这几个字。
落款扶光。
长公主眼眸微闪,随后屏退了左右。
迎上顾盈辞探究的目光,长公主微微一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长公主说完,顾盈辞打量了她一眼,才缓缓开口。
“这个东西,是我与萧时桉去宜州查案的时候,在白玉寺里发现的。”
“当时因为这块木头的材质,以及上面的墨,让我多留意了一些,随即便留了下来。”
香泽木价格昂贵,一般只有皇室和朝廷官员会用,而上面的松墨更是只供朝廷和皇室专用。
“但后来太忙,也就忘了它的存在,直到前几日再次翻出来,我想了许久,直到今日早上,才忽然明白过来。”
她目光转向桌上的那块木牌,“这个,是皇姐的吧?”
顾盈辞说话的同时,一直都在注意着长公主脸上的神情,此时见她望着木牌,面露哀痛,便确定自己说的没错。
长公主闺名萧开阳,阳,又称扶光,这正好是上面落款的名字。
她一直都在留意当初给自己偷偷送信,告知她有人欲要谋害自己的神秘人。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长公主。
“当初,让人引导那些被拐卖的姑娘的家人,上京城告状的,也是皇姐吧?”
不然,区区几个老百姓,怎么可能会在上面有人专门压着此事的情况下,安然无恙的来到京城呢?
“是本宫。”
长公主迎上顾盈辞的目光,神色平静无波。
“当初,本宫无意间知道了玄帝的恶行,便故意让十九知道,因为只有十九知道了他这些恶毒的操作,才会为了百姓,争夺帝位,将他从那个位置拉下来!”
忽然,长公主以往那双悲悯的眸子中,露出一丝戾气来。
可想到什么,她又痛苦了起来。
那是一个冬日,宫里落了雪,夜里点起的无数红灯笼照的雪也红彤彤的一片,漂亮极了。
雪下的很大,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能没过脚踝了。
人人都说长公主天生就是一副慈悲的样子。
呵!
她最讨厌有人这般说她了,人人都敬重她,小心翼翼的,可她知道,他们都将自己当做了祥瑞,而并非是一个人!
她什么都得按照钦天监的来做,否则就是对国本不好,有损国之安定。
所有人都艳羡自己的尊荣,可只有她觉得,这个世间无趣极了!
那日,她甩掉身后的宫女侍从,独自一人去看雪,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便拧着眉头转了身。
“不许你们跟着本公主!”
可待她转瞬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被点亮了,像是黑暗中的一盏灯,又像是枯木逢春。
她明显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臣北堂聿,见过长公主殿下!”
“平......平身吧!”
她摆摆手让他起了身,佯装镇定道:“你就是那个父皇天天夸赞的少年将军,北堂聿?”
北堂聿却只是笑笑,并未回她。
见北堂聿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她便换了个话题,“你这是要去哪啊?”
“回公主,微臣刚从陛下的御书房出来,打算出宫了。”
她眼睛滴溜溜转了几转,三两步跑到他跟前,拽着他的袖子不放,仰头看着他,“我也想出宫,你带我一起好不好?”
北堂聿明显一愣,看着自己被拽出褶皱的袖子,面露难色。
但看着她仰着头,望着自己时亮晶晶的双眸,北堂聿又有些于心不忍。
他眉头拧了拧,随后从袖子中掏出一块糯米糕递到了她的眼前。
“带你出宫是不行的,不过,这个糯米糕就是从宫外买来的,给你。”
听到说不能带自己出宫,其实她是不开心的,不过她还是接过了那糕点。
“好吃吗?”
她问。
北堂聿唇角一扬,“家妹嘴刁,连她都说喜欢的话,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你还有个妹妹啊?”
她捂着手上的糯米糕,侧首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