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稷一愣,慕然想起眼前这位主母也是五州近三百年来有数的风云人物。
青衣枪仙王之涣、白衣剑神李董书。
王家近年来越发强势,大有威压东海州之势,正是在这两位家主和家主夫人手中蒸蒸日上。况且两人近年来得独子,刚巧今年及冠,要知道倒他们这个境界,想要诞子甚至比修为再进一步还难上百倍。故而王应墨自出生以来便备受关注,更是被王家一众族老视为家族一统东海州的希望所在。
原本五州天下人族均是年满十八方及冠行成人礼,而王家先祖曾言:我王家凡可修行起为成人,可行及冠礼,自此不在以孩童视之,当以外出历练。王家尚武之风可见一般。
王应墨今年已满十四,按理说早早便该及冠修行。要知道王家曾有一先辈六岁便已开始修行,在护道人的跟随下外出历练。然而王之涣对这个幼子之宠溺令人发指,这些年强压王应墨体内自动牵引而入的天地灵气,使其无法蜕去凡胎开始修行。竟然只是不想幼子早早出门历练,以致于在王氏宗庙内向来温文尔雅的王之涣尽然对一众不满此事的族老破口大骂:“老子的儿子老子自己心疼,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将一群老人气得不轻。
其实哪家老人又不心疼自己的晚辈呢?只是早年王家那位先辈六岁出游,一路高歌猛进,使得本就在东海州的雄霸一方的王家百丈杆头更进一步,才能有今日隐隐力压众强之势。王应墨出生之际王家一地的灵气都开始聚拢天然亲近稚子,却又只有一部分极为精纯的灵力缓缓逸入其口鼻,竟是天地灵气有识怕灵气太多伤其身又怕驳杂灵气进入污了其体,惊的几位活了几千年的老祖都目瞪口呆,如此识趣的灵气当真是闻所未闻,当时几位老人看了看枪仙王之涣,看了看怀中幼子,再想到院内刚刚产子的那位凭一己之力摘掉自己女剑神称号中那个女字的李董书,险些热泪盈眶,只是不住念到:王家当兴!王家当兴啊!
所以王家上下自王应墨出生就只是眼巴巴盯着,想看看他能何时蜕凡开始修行。
原本以他之资说不定能打破王家先辈记录更早步入修行路,如此一来,王应墨只要不夭折只会比当年那位走得更远更强乃至直追王之涣身影。所以王家宗庙内一位历经战事无数,活了几千年的老人都已经开始收起气机,欲出关做王应墨及冠之后的护道人,然而王之涣在察觉之后便亲自进入宗祠,随后老祖再次闭关。
之后便是王之涣力压儿子体内灵气,只是与几位老人说了他另有安排之后再无下文。
后来王之涣一直将儿子带到身边,极尽宠溺。
寻常人家都是严父慈母,到了这对道侣这里反倒成了严母慈父,若不是这些年李董书严加管教,说不得便被王之涣宠出个纨绔子弟来。
李董书想了些有的没的随后突然记起袁稷还在身后,便转身道:“世人大多只知道瀛洲道人,炼瀛洲岛为法宝威力绝伦,却只有极少一部分知道老道人道剑亦无双,之涣之所以能提前知道瀛洲岛重现便是我恰巧从仙杖归来捕捉到了老道人的一缕剑意,这才当机立断找了个借口拿下九华山那位妖王,要提前换你来临州城布置。”
顿了顿后又道:“可毕竟事发突然,擒住蛟王的借口也太过牵强,所以还是引起各方注意,所以我们只能算勉强占个先机,临州城内那些杂七杂八的势力,能用则用不能用是逐是杀你自己决断,稍后你去唤墨儿进来我为他蜕凡,而后我要去海上走一趟。”
“是”袁稷躬身应答正要退出。
“等等”李董书突然出声,
袁稷一愣便道“主母?”
李董书揉了揉眉心沉默了一会:“这趟出海我不带墨儿,等我为他蜕凡后,让他与你一道,要多多考究他处事之能,事后我回来要禀报要事无巨细。”笑了笑又望向袁稷说到:“他惦记你这个袁叔叔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父亲宠溺,大伯比他父亲还有过而无不及,倒是只有我这个当娘的整天要在他面前唱黑脸。”
袁稷早年只是一介散修,修魔道功法,自然是仇家无数,当年只有六境时被王之涣救下,王之涣喜欢他性格便将其视作朋友,可不会管他修的是不是魔功,袁稷桀骜不驯却在王之涣这边规矩极重。
说起王应墨袁稷难得有些笑容轻声道:“小墨玩心重,可本性更像家主,不是会被宠坏的人,主母何必如此严格。”袁稷面对王之涣李董书二人是礼节半点不落,却又称王家幼子为小默而不是少主,足可见他与王应墨关系的亲近。
李董书苦笑道:“子不教父之过,他父亲不管这罪名,我却不能也视若无睹,他与你此行算是及冠第一行,务必要严厉一些,否则他不会重视。你先去吧,海上之行不可再耽搁了。”
李董书其实不是话多之人,有子之前,她与人对敌前曾说过:“我不喜欢说话,我的剑比较喜欢说话。”只是再冷的女子有了孩子都是会变的,好听点就是变得话多,难听点就是开始婆婆妈妈了。李董书有时总是想这教子怎比练剑难这么多?
袁稷再次行礼后退出阁楼,再园中找到一袭黑衣的少年,少年此时扯了根园中一株大如灯笼的玲珑花却不是为了花香,只见他熟练掐去花朵,便只余下两只粗细比手臂略长的花枝,单手持花枝,好一位黑衣剑客,只可怜了园中来自天南海北的名贵花草,被少年手持“仙剑”一一斩去“头颅”,待到胡乱挥舞一通将园中“妖魔”打杀殆尽后这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袁稷,少年反手持剑做了个气沉丹田的动作,随即将“仙剑”胡乱别到腰间昂首挺胸走向袁稷,在离袁稷十步左右之地站定,吐了一口气再缓缓拔出“仙剑”往身前一挥,然后剑尖朝下,摆出一个双手拄剑的姿态,奈何剑又有些短,少年怕太用力又会折断“仙剑”以至剑尖在里地几寸处飘忽不定,显得有些滑稽。
可这并不影响少年的气势:“呔,兀那魔头,你可是这些妖魔的头领,见本剑仙还不速速伏诛,那不成要我像待他们一般斩去你头颅?”
袁稷满脸笑意道:“这位少侠饶命啊,我乃是被这些魔头抓到此地的乡民,可不是什么魔头。”说完还举起双手一顿小跑,边跑边道:“魔头都在里边,少侠可得为民除害才是”
带到跑到少年边上时突然一记手刀砍向少年,少年一边抬剑来当,一边大叫道:“好你个魔头,敢诳你爷爷。”
袁稷听到这一句气笑道:“半年不见就敢占我便宜,都占到爷爷辈去了。”旋即一把将少年拎起,少年大叫道:“袁叔叔我错了我错了。”
袁稷在他屁股上狠抽了一下才将少年放下,王应墨一边龇牙咧嘴的揉着屁股一边怒道:“下这么重的手!!!”
袁稷又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到:“今日你及冠,不与你闹了,主母叫你过去。”
黑衣少年拍开他的手,一边往阁楼方向跑去一边回头叫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修行以后看我揍不揍你。”
袁稷笑咪咪道:“那我得乘你追上我之前好好修理修理你。”
王应墨脖子一缩一溜烟跑了个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