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南浦据理力争的样子,晏怀扔了酒坛,质问道:“何为平静的生活?做一个闲散王爷,去封地逍遥一生?你凭什么?”
“你能有这样的生活,首先因为你是皇子,你享受了皇子的优越,难道不应该在盛国后继无人时主动站出来承担吗?”晏怀指着帐外,“你出去看一看万千将士,看一看黎民百姓,看一看殷氏族人,他们若像你一样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的私情委屈,何以有大盛几十年的繁盛安稳?”
“或许你觉得先帝对不住你,可你该知道,先太子病逝后,先帝的身体便垮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再从头培养一个储君,他全权放手让你自己历练,只是你并没有把握住机会,或者说你的确不合适,而在先帝病重,陛下去侍疾那段时间,短短几个月,便让先帝决心将皇位传于尚未成人的武成郡王,你可知为何?”
陈南浦怒瞪着他,便是到如今,他也不知为何当初父皇会更改遗诏,父皇考察了他三年,却不及陈清德两个月?
短短两个月能看出什么,就能让他笃定陈清德比他做得好?他可不信!
晏怀只问他:“若是今日易地而处,你可会不加犹豫令两境大军撤退?”
两境大军一撤,陈清德几乎算是被陈南浦架在了刀下。
陈南浦愣住了,他自然不会!
晏怀笑了笑,答案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你有什么可抱怨不满的?身为皇子,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是你的职责,当皇帝何尝不是一种职务,你做不来,那就换更合适的人去做,你们身上流的同样的血,而他在扞卫盛国国土、保卫盛国百姓时,你在领着杨林军对昔日同袍出手,让国人自相残杀。”
“先帝选错了一次,但他临终之际弥补了这个错误,而你却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如今西凉和南越犯境,本该是杨林军保家卫国的时刻,可你去帐外看一眼,你可敢去帐外看一眼?”
陈南浦抽出架子上的佩剑,直指晏怀,亲卫也拔剑,只等一声令下。
“原来你是来蛊惑人心的。”陈南浦的剑离他的咽喉只有寸许,“我现在就可以一剑杀了你,岂能让你在此妖言惑众!”
“只有真话才能蛊惑,谎言欺骗终有被拆穿的一天,你可以一剑杀了我,但杨林军中已有不少怨言,你在此时斩杀使臣,只会令大军更加动摇,前有殷氏举全族之力反抗大军入城,后有两境大军与西凉、南越殊死拼搏,你以为杨林大军还能如从前般为你义无反顾攻入洛城?”
晏怀的话铿锵有力,陈南浦的剑往前移动,划破了他脖颈的皮肉,鲜血顺着锁骨滑下,鲜艳的刺目。
陈南浦眯着眼睛:“你竟不躲,你果真不怕死?”
“哪有人不怕死,莫说躲你这一剑,你离我这般近,便是反杀你也轻而易举,可我不会这样做,杀你容易,却会激怒杨林大军,留着你,才可让他们看清你的真面目,你与杨林主帅勾结,哄骗几十万杨林军替你卖命,他们不是傻子,当一封封战报从南境和西境传来时,你觉得他们还能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