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晏怀正身在光明殿,除了姜开善,还有吴国公等一众老臣。
陈清德早有密旨,若卫王擅动,鹿家军离庆州最近,可阻止卫王南下,可如今有了杨林军的加入,鹿家军势必抵挡不住,西境与南境的军队倒是可以调,又怕西楚和南越落井下石。
而吴国公等一众老臣,却还对此事抱有疑虑,杨林军怎会反,那可是为大盛立下赫赫战功,数十年守卫北境阻挡燕军南下的杨林军啊,怎会跟着卫王行此谋逆之事?
“仅凭姜侯爷与晏尚书几句话就调动鹿家军和两境大军,实属草率了,还望陛下三思!”
姜开善道:“再三思下去,杨林军就打来洛城了。”
“大军调动岂能儿戏,姜侯爷拿不出证据,各地烽火台也未有示警,仅凭你这三言两语吗?”
姜开善跪地请旨:“臣愿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
“姜侯爷的命比得过江山社稷?”
陈清德听得头疼,冷斥道:“够了,那你们说此时该如何?”
他将目光放到吴国公等几位老臣身上,几人互相看了眼,吴国公率先说道:“快马加鞭前去北境查看,三十里设一岗,若有异动狼烟为号,可先传旨于鹿家军和两境大军,收到信号便可立即拔营。”
陈清德眉头拧了拧,姜开善立马说道:“来不及,杨林军一旦开始南下,必定势如破竹,两境军根本赶不及,鹿家军也只是螳臂当车,当务之急是阻止杨林军反,请陛下派使臣前往北境,缴了杨林军主帅的兵权。”
吴国公抬手制止:“不可,杨林军兵权一旦被卸,北燕趁虚而入又将如何?且若主帅真要反,岂会轻易交出兵权?”
两方争论不休,陈清德信晏怀,却不敢轻信姜开善,大军调动不是儿戏,若杨林军没有谋逆之心,贸然出兵恐至大乱。
且威武将军与钦天监的人才出发没几日。
“晏卿以为如何?”
晏怀一直听着姜开善与吴国公几人的对峙,多少也能猜出一些陛下的态度,躬身言道:“微臣以为,症结不在杨林军,而在卫王,不论杨林军是否已经归顺了卫王,只要卫王有谋反之心,大盛必要经历一场内战,这些年,朝廷几多积弊,实在经不得内耗,届时不论结果如何,受苦的终归是老百姓。”
先帝晚年,几乎是卫王当政,那时许多地方的弊政就初显现出来,后来陈清德登基,又与卫王几多周旋夺权,大盛早已不如十几年前强盛,北燕、南越早已虎视眈眈,若盛国内乱,他们必定趁机挑起战争,届时盛国自顾不暇,焉能不吃亏。
陈清德也正是这个想法,所以任由姜开善与吴国公争执却始终不表态,因为这二人不论意见多么不同,有一点是一致的,都是认定卫王起兵,朝廷派兵镇压,而陈清德不愿让这场无妄之灾祸连百姓。
这两年,他与卫王周旋,始终不愿将其逼急了,就是怕到了这一步。
姜开善与吴国公都是武将,他们的理念就是有人起兵作乱,打!
若是太平盛世,若是十几年前的盛国,自然有此铁腕手段,可外有强敌环伺,他不敢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