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门外见到阿淮时,他终于知道仆人的神色为什么那么古怪了。
只见面前的女子穿着件破破烂烂的衣裳,头发乱成一团,脸颊好多黑印子,看起来仿佛一个落魄乞丐,只有一双眼睛灵动水润依旧,但此刻,那双眼里盛满了忐忑不安,看得出来,她有些害怕。
她的手上肩上挂着好几个破布包袱,里面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些什么,常辛刚才远远看见时,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拾荒者。
震惊之下,他开口时语气都不由带了几分迟疑,“阿……阿淮姑娘?”
“常公子!”
一见到他,阿淮瞬间激动起来,看她的眼神,常辛丝毫不怀疑,要不是身上挂了那么多包袱,她怕是已经扑上来扯自己衣摆了。
“我终于见到你们了!你不知道,这一路过来我有多不容易,呜呜呜……”
或许是这段路途确实艰难,以至于从前胆小害羞的阿淮现在已经能毫不畏惧地当着仆人面朝他哭诉了。
“常公子,这……?”一旁的家仆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
常辛回过神来,连忙跟他好一番解释,最后,他才在常辛的请求下似懂非懂地跑去禀报安兴山了。
没过多久,他又再次跑回来传安兴山的话,“阿郎说,既是公子的同伴,尽管住下便是,还命小的好生招待,切不可怠慢了贵客。”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满脸复杂地多看了阿淮一眼。
阿淮歪了歪头,避过他的目光,又偷偷问常辛,“怎么没见阿隐和玄耳?”
常辛连忙低声解释了两句,阿淮听后有些失落地点点头,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因阿淮是女眷,安兴山还特意让安钥的母亲赵氏来迎。
看得出来,赵氏见到阿淮的第一眼相当震惊,但她涵养极好,最初的失态过后,便很快恢复如常。
她笑着将阿淮迎进去,并遣婢女去吩咐厨房烧水给她沐浴,阿淮一听就高兴起来,连眼睛都在发亮。
由于常辛不便进入后宅,她又不好带着一堆东西去沐浴,索性将包袱全部塞给了常辛,还偷偷将其中一个指给他。
显然,他们落下的东西都在里面。
常辛将包袱全部拎回去,首先打开了阿淮所指的那个,果然,里面凭证、过所、盘缠等重要物件一应俱全。
他松了口气,又看向剩下的包袱,但犹豫许久后还是没有打开。
在等待阿淮沐浴的途中,兰隐和玄耳回来了,看得出来,他们心情还不错。
常辛迎出去,问起秃鹫的事时,兰隐笑道:“已经让千金坊的妖带回去帮忙看管了,等此间事了,再交给太后处置。”
常辛听后松了口气,他不知道兰隐有没有收到长安的回信,但眼下他们已经确定了背后主谋是越王,那回信也就无用了。
至于陵王有没有参与其中,想必太后自会详查的。
见兰隐没说几句就准备回去休息,常辛连忙叫住她,并告知了阿淮的事。
兰隐听后不禁神色复杂,“阿淮已经将近百年没独自出过远门,这次真是辛苦她了。”
玄耳则对她带来的包袱很感兴趣,“在哪呢在哪呢?让我看看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