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传令，胡牧阳也顺着密林空隙向外看去，只见一排排倭人兵卒正在不断逼近，而那黑衣忍军则仍在远处，似观望，又似等待。

张作霖刚刚离开时，将为数不多的修者全部带走，此刻普通士卒虽已不足先前半数，但好在几名军官还都活着。

不过即便如此，在面对观察兵的请示时，依旧没人能给出直接意见。

就在众兵卒面面相觑之时，树林中忽然飞出一捆手榴弹，不偏不倚刚好砸在倭境先遣部队的中央，紧接着就听见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地。

见到异象，刚才那位还在犹豫不决的军官忽而骂道：“没得到开火命令，是哪个小犊子擅自扔的手榴弹！”

只是没等有人站出来，侧前方的树林中忽然又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枪击声，直接将先遣队打成龟缩防守之势。但随着先遣部队人数不断增补，有人便开始组织还击。

而这边，看到强援出现，士卒们皆是精神一阵。那名军官也感觉心情大好，遂下令，所有人开始全力反击，定要配合援军重创敌人。

倭人先遣队同时遭遇两伙人夹击，顿时捉襟见肘，很快便留下一地尸体，慢慢回退。但众人尚未来得及欢呼，便感觉那援军的子弹好似转向了自己这边。

刚开始还有人朝那边喊：“打错了，是自己人。”

但随着射击越来越密集，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这支神秘的队伍根本不是什么己方援军，而是另一方想分得一杯羹的新势力！

眼看场面形势愈加复杂，胡牧阳目光重新扫过众人，希望能在他们脸上发现一丝改变。不过很快他就再次陷入失望，这些人全都事不关已的样子，哪有一点身处战争当中的紧张。

胡牧阳被气笑了，嘿，老子特么的也不管了，爱谁谁吧。单脚跺地，以暗劲将周围的落叶杂土震飞，随即学着符箓的样子直接躺在地上，睡觉去了。只是他这种行为完全就是赌气衍生的小孩子作法，距离自己不到十米位置还在不停的装弹、射击甚至受伤死人，他才没有符箓的养气功夫，真能做到呼呼大睡。

徐谦见他在地上翻来覆去直折腾，犹豫一下，还是走过来轻声说道：“平心静气，再等等。现在都是普通士卒在互换人数，等哪一方先扛不住，派出修者参战，届时才轮到我们出手。”

听到他说“互换人数”的时候，胡牧阳眼皮子便开始无规则跳动。爬起来先是看了看已恢复一脸冷漠的徐谦，然后转头又看向不远处的战场。

从之前的土墙位置，到此时大家藏身的密林，直线距离差不多有两公里。之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几方势力的目的和心机上，却忽略了那几乎可以排成一条黑线的死尸。甚至连自己所在的这片林子，也已经有几名士卒中弹倒地，眼瞧却是活不多久了。

仔细辨别，空气中已能闻到淡淡的血腥气。种种发现无一不再提醒着自己，这是真实的战场，会死人的。

看着倒地哀吟的士卒，胡牧阳心头不忍，便准备用灵力帮他们探查伤势。但徐谦却在他背后轻声道：“不要忘了，你并不属于这里。”

胡牧阳“噔”的一声停下脚步，长久没有呼吸。直至半晌，才长长吐出口气。他没有回头，只略微嘶哑道：“我明白了。”

随即胡牧阳便倚着一颗大树坐下，再无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