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看画本子的事情不能告诉宫二,知道了吗?”宫遥徵咬牙切齿的警告道。
宫远徵看着自家姐姐的眼神,妥协了:“我保证不说!”
宫遥徵这才摸了摸宫远徵的头,欣慰道:“真乖!”
一旁的宫尚角:“……”你们当我不存在吗?
“咳,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宫尚角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冰渣子,似乎在因为姐弟俩背着他说话感到不满意。
宫遥徵打着哈哈:“远徵弟弟是想说,他今日发现我被子里落了很多头发,想着给我调配点药补补,那我能让他补吗?补不了一点儿!刚刚我正在打消他的念头,没有故意背着二哥的意思。”
宫尚角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宫遥徵伸手拉过宫尚角:“走啦,一会篝火晚会就开始了,两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宫尚角微微一怔,便也顺着宫遥徵的力道被拉走了!
宫遥徵就这样,左手宫尚角,右手宫远徵拉着两人出了据点的大门。
灯影重重,烈火流光……
今夜的锦都亮如白昼,最中间的十字路口上,如今摆着巨大的篝火堆,火光冲天,周围是用石块隔开,避免火燎到周遭的易燃物。
宫遥徵想着画本子中的描述,织锦节当夜,人们都会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戴上最华贵的首饰,来参加织锦节。
据说在织锦节当天遇到相爱之人的女子,会得到蚕神的祝福,一辈子锦衣华服,荣宠一生。
在火光的映照下,宫远徵这才发现姐姐今日穿的,是他做的衣服,他满眼的欢喜,姐姐今日真好看!
宫尚角也发现宫遥徵今日换了新衣服,是她从未穿过的靛蓝色。
他就说,像她这般大的丫头穿点粉的蓝的好看,可她偏偏不听,如今穿着,不是挺好看的吗?
不过,这件衣服的款式,他怎么没见过?
宫遥徵走在最前面,一左一右跟着宫二宫三,活似两个保镖,凶神恶煞的,挡桃花的很。
宫遥徵长的好看,那一身衣服又十分显腰身,篝火照在银线勾勒出的花纹上流光溢彩,让来参加织锦节的公子们纷纷想上前搭讪。
但是,这姑娘旁边跟着的两个公子一看就不是善茬,让他们望而却步。
织锦节的热闹不亚于旧尘山谷中的上元节,买东西和杂耍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宫遥徵被一个卖虫蛹的摊位吸引了。
摊主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他的摊子很有意思,上面写着,有缘者可化蝶!
宫遥徵停在摊位前:“公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位姑娘,我这里的虫蛹没有固定的品种,有的养大了是蛾子,有的养大了是蝴蝶,故而写下了这段话。”
“可是,这买了蛾子蛹的人岂不是会很伤心?”宫遥徵拿起一个虫蛹,那白色的蛹里,究竟是蝴蝶,还是蛾子,她分辨不出。
“不会,无论是蝴蝶还是蛾子,其实破茧而出的那一刻才是最美的。”
“可我就是想要蝴蝶怎么办?”宫遥徵抬眸,对上那公子的眼睛,只见那公子眼神闪躲。
“这,那这姑娘便是与小摊无缘,去别处买去吧!”那公子明显有些慌乱。
宫远徵此刻挤开人群,就见姐姐在一个公子的摊前“有说有笑”的。
买虫蛹的公子:你哪只眼睛看我笑了?
他微微皱眉,他就知道姐姐今日穿的花枝招展的准没好事。
“姐姐,你在做什么?”
“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这些虫蛹,有没有蝴蝶蛹。”宫遥徵见是宫远徵来了,便也不盯着那公子了。
宫远徵不明所以的看向那摊位的虫蛹,嗤笑道:“哪里有什么蝴蝶?全是些蛾蛹,姐姐莫要被骗了!”
宫遥徵平日里最讨厌卖假货的人了,特别是用美色勾引人来达到卖假货效果的人。什么有缘者可化蝶,这种概率性的问题,一看就是个幌子,不过就是欺骗些小姑娘花了买蝴蝶的钱去买蛾蛹。
要知道,一只蝴蝶的蛹,可是蛾蛹价格的二十倍不止。
“原来都是蛾蛹啊!”宫遥徵的语气变得危险:“你这蛾蛹卖多少钱一个?”
“一,一文钱!”那公子有些怵的慌,这么好看一个姑娘,这眼神怎么吓人?
“一文钱?”宫遥徵看了看宫远徵,她不太知道这个世界的物价。
宫远徵摊了摊手,他也不知道!
这时,宫尚角拿着两根糖葫芦过来了,给了宫遥徵和宫远徵一人一根:“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哥,这虫蛹一文钱一个,贵吗?”宫远徵接过糖葫芦,问道。
这把宫尚角也问到了,他接触的最少的钱财也就是一两银子,这文?是多少?
就在这时,隔壁摊位吆喝起来:“卖蝶蛹了,二十五文一个!”
宫遥徵顿时看向那位公子,不解道:“一文钱一个,你怎么赚钱呢?”
那公子微微一笑:“我卖这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看姑娘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姑娘,姑娘一定不知道这二十五文钱可以够寻常人家一家三口三日的口粮了。”
“但是这织锦节的姑娘们,都期待着拥有一个自己蝶蛹,但又买不起,只有失望离去。在我这里,一文钱,买的不是虫蛹,而是一份期许,就算最后破茧而出的不是蝴蝶,但是她期待过,便足够了。”
宫遥徵微微点头:“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公子说的好,刚刚是我失礼了,误会公子了,公子莫怪!”
“姑娘真性情,是个妙人,我又怎会责怪?”
宫遥徵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公子才是有大爱之人,小女子望尘莫及!”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商业互夸,让宫远徵手上的糖葫芦都快化了。
他一脸不善的看向那个公子,然后眼疾手快的在宫遥徵准备继续回一句的时候将糖葫芦塞进了宫遥徵的嘴里:“姐姐,再不吃,糖葫芦就只剩葫芦了!”
宫遥徵接过糖葫芦,将自己那串递给了宫远徵,腮帮子鼓的圆圆的:“你把你的给我做什么,我吃不了两串,这串给你,我还没吃呢!”
宫远徵从善如流的接过,拉过宫遥徵就远离了那个摊子:“姐姐,你不要随便见到什么阿猫阿狗就上去搭话好不好,就算找姐夫,咱们眼光放高一点好不好!”
宫遥徵被拉的一趔趄,甩开了宫远徵的手,一脸不可置信:“宫远徵你胡说什么呢?谁要给你找姐夫?”
宫尚角紧随其后,就见一个没留神,这姐弟俩就吵架了?
宫远徵被甩开了手,又被指名道姓的喊了宫远徵,还被姐姐凶了,他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这么多年了,姐姐都没舍得凶过他。
如今就因为姐夫这个话题,姐姐竟然凶他,姐姐果然是不爱他了!
老张说的果然没错,姐姐以后是别人的,只会向着别人,到时候他这个弟弟就是多余的了。
老张:我要是知道你说的女子是二小姐,我绝对不会这么说!二小姐对徵公子的好,他远在锦都都有所耳闻,就算以后成了亲,也是将弟弟放在第一位的。
宫远徵的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让宫遥徵的气一下子消了,语气柔了下来:“远徵弟弟,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是你说的话太离谱了,告诉姐姐,是什么让你产生这种误会的?”
宫远徵看了看宫尚角,又看了看宫遥徵:这是能说的吗?
月朗星稀,乌鹊南飞…
锦都的一处高楼的房顶上,三个人在数着星星……
宫遥徵低垂着脑袋,宫尚角一脸寒意,宫远徵看了看手中的糖葫芦,最终咬了一口。
“我会让金复列个书单,你到时候把书全部上交,一本不能少!”宫尚角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
“别啊二哥,我就靠这些书续命呢!没有它们我会死的!”宫遥徵一把拉住宫尚角的胳膊,晃阿晃~
“你!”宫尚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些画本子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该看的吗?他到现在都没看过!
“别撒娇,没用!等你以后成亲了,我才不管你。但现在,你既然叫我一声二哥,你得听我的。”宫尚角将胳膊从宫遥徵的手中抽了出来。
宫遥徵幽怨的看了一眼宫远徵,她就知道,若是让宫尚角知道她看画本子,那她的画本子铁定没了!
她让远徵弟弟说是因为什么误会的,也没让他说画本子啊!还把画本子里描绘的场景说出来了!
她当时恨不得钻地缝里!
宫尚角当时看她的眼神就像一个看到女儿跟人私奔了的老父亲!那张原本就冷若冰霜的脸,再配上那眼神,当时差点没把她给冻死!
宫尚角叹了一口气:“阿遥,徵宫老宫主走的早,当时你和远徵都还小,有些事情没人教你们,也是我疏忽了。”
“远徵就罢了,但是阿遥,你莫要被这些画本子迷了心智,这些画本子上面都是假的,专门骗你们这些小丫头的。”宫尚角语重心长的说道。
宫遥徵:“……”这些我懂,但是这不影响我看啊!
“二哥,阿遥的心性你还不知道吗?我发誓,就算你哪天坠入爱河了,我都不会!”宫遥徵伸出三根手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宫尚角连忙打断她:“胡闹!”
“所以,能不能不收画本子了?”宫遥徵一脸期待的看着宫尚角。
宫尚角:“……”
“可以,但是,需得把那些描绘淫秽露骨的词句给删减了,这事我交给金复,等他划完了,再把画本子还给你!”
宫遥徵:“……”
她还没看到亲亲呢!所以后面到底有什么淫词艳曲?她突然有些好奇了怎么办?
当时远徵弟弟也只是红着脸形容道:“男欢女爱,辞藻露骨,不堪入目!”
如果上天在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要把那本书看完再梳妆打扮,此等旷世奇书,她没看到重点,真是遗憾!
就冲这形容词,里面的内容应该是要炸裂到……在现代,作者是要进去踩缝纫机的地步了吧!
宫遥徵叹了一口气,看着宫远徵手中的糖葫芦走了神。
宫远徵不明所以,将糖葫芦递了过去:“姐姐?”
宫遥徵:“……”默默推开…
“远徵弟弟!”
“嗯?”
“我感觉自己怅然若失…”
宫尚角:“……”
宫远徵:“……”
“那边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热闹?”正怅然若失着,码头那边的一处地方亮起了灯,莺歌燕语,隐约间美轮美奂,如同海市蜃楼,一下子吸引了宫遥徵的注意。
宫尚角看了一眼:“别问,你不能去!”
宫远徵轻咳了一声:“姐姐,爱是克制!”
宫遥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