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婚车在悦湾大桥上飞速行驶着。
桥下是汹涌奔腾江流。苏夕雨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猛然想起自己的处境心下一紧。
“停车…”
她虚弱地喊了一句,刚想起身又冷不防跌回到副驾驶上。阵阵酥麻的痛感从手臂上传来。此时才发现双手不知何时已被束缚。
焦急地望向窗外,苏夕雨奋力地挣扎着想要挣脱背后的绳子。
只觉身后的手一松,她心里一喜快速将其挣脱,也顾不得手上被勒出的瘀痕。打着牙关朝旁边那张陌生的面孔怒喊:“放我下去!”
司机见状,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抿紧双唇加大了油门。
车窗外的景色飞似的后退。见对方无动于衷,苏夕雨心下焦急。一旦行驶过这座大桥,就到了对方的地盘。到时她恐怕就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
下意识摸了下腕上的红绳。苏夕雨心里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缓缓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停─车。”
见对方无动于衷。她当机立断,一把扯过方向盘拼命向自己这边转打,一面随即起身去踩刹车。虽知危险,可此刻她必须拼力一试。
突然,原本空旷的大桥上不知从哪儿冲出一辆轿车。只听“嘭──”的一声,车身瞬间不受控制地向右边的护栏冲去。随着又一声巨响。车子撞破了护栏,直直朝悦江下冲去。她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海水顺着车窗倒灌进驾驶舱。她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顺利地解开缠在腰间的安全带,朝水面游去。
正当身子要探出水面瞬间,一股巨大的吸力忽地将她再次拖入海底。
水自鼻腔涌入肺部,火辣辣的刺痛感传来。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脑子里嗡嗡乱叫。
窒息……还是窒息。
要死了吗……苏夕雨心里苦笑。那么就让死亡来得更快些吧,别让她再这样痛苦。
身子越来越沉。十几年间的一幕幕回忆,像胶片一样在脑海里闪过。人们都说人在死前会想起和自己最亲的人。可父母的脸不知在何时已在记忆的洪流里消失了。
周围越来越黑,视线也逐渐模糊。最后留在脑海里的是那张沐浴在暖阳中的脸。
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这时,她隐约看到深处有个白色的人影在水波里闪动。分明离她很远,却又觉得触手可及。仿佛在很早以前就在那里等她一般。
“你该回来了……该回来了!”
空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下连仅有的意识也逐渐模糊,慢慢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四周吵闹声不断。时不时地还传来阵阵呜咽声。直闹得人头疼。
好吵,是谁在哭?
“阿云婶,莫要再哭了。夕雨妹妹已经去了,您要是再哭坏了身子,夕雨妹妹如何能瞑目啊。”
这是哪?阿云婶又是谁?
来不及多想。苏夕雨只觉呼吸困难。堵在胸腔中的那团空气不停地涌动。上不去也下不来。
“做不到很坚强,最起码让自己不再懦弱。”
记忆中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思想与身体极力抗争着,身体却依然动不了。几番挣扎,她渐渐收紧双拳,指甲生生地刺进了肉里。
强烈的刺痛感传来。她睁大双眼,猛地坐起。一阵恶心的干咳过后,便撑着床板大口大口地呼吸起周围的空气。
哭声戛然而止。
等到呼吸顺畅,她才缓缓抬头看向周围。
一眼到底的房间里有三个人。此刻都好似被施了定身术般,被钉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地集中在这边。
苏夕雨大致扫了一圈。只见这灰突突的屋中挂着几片大大小小的白帐。脚下不远处的香炉里插着三支香,还并摆着几盘简陋贡品。
在地上坐着的妇人率先回过神来。她扑腾了几下在站起,颤颤巍巍地朝她走来。话也顾不得说,便泪眼婆娑的一把抱住了她张口便嗷嗷嚎大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夕雨心中疑惑,她记得自己是被舅母灌了迷药后强行绑上婚车的。
好不容易挣脱了绳子,想要阻止司机停下。却不想因为突然冲出的车,将她连人带车一起撞下虹悦大桥,挤进了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