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李惠民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因为在汉朝当大官,虽然一时尊荣无双,看着威风得不得了。但上面还有个皇帝在呢。三公九卿又如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又如何?纵观两汉史,被皇帝逼得自杀的王侯将相少吗?天子一句话,让你死你就得死,而且还动不动就要搞株连族灭。看过不少史书的李惠民可是清楚的记得,就是这大汉朝,仿佛连腹诽罪都有。甚至还因此弄死了很多大臣。这当高官的风险,实在是太高了。在生命得不到基本保障的前提下,李惠民对此完全不感兴趣。他可不想为了当官连命都不要了。
而小吏就不同了,俗谚说:流水的守令,铁打的佐吏。只要把上官给侍候好了,佐吏在地方上的威风,那是让人难以想象的。因为县令啊太守啊,普通百姓基本上很难接触到。而平时收税的,捕贼的,征兵的,都是佐吏在忙碌。所以百姓怕的,其实也是这类人。
佐吏作为官场上承上启下的居中一环,位置非常重要。能耍威风,也能护家族,更能谋私利。只要把主官侍候好,再把地方上的关系给弄好。基本上就可以说在这一片地面上,自己可以横行了。只要不弄得天怒人怨,高高在上的天子和御史们的眼光,又怎么会放在蝼蚁一样的小吏身上?
至于名将李广的未来?呵呵,李惠民连官场奋斗的动力都快没了,他还会管这个?他只想着在这个世界如何安全、安稳的活下去,保全自己的性命。还想着让他跨刀挟箭,去和匈奴人打生打死?做梦去吧!没了个李广,不是还有卫青、霍去病吗?人家照样打得匈奴人屁滚尿流,夹着尾巴四处逃窜。既然多一个李广不多,少一个李广不少,那干嘛还要去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为老刘家拼命?自己又不是脑残。再说了自己这一生,提刀杀过鱼,杀过鸡,甚至还客串过杀猪匠,可就是偏偏没杀过人。打仗?还是算了吧!
李惠民规划得挺好,可是他忘了,他上头还有个爹,他爹上头,还有个陇西李氏。话说这大汉朝,多承秦制。非刘氏者不得封王,无军功者不得封侯。这条铁律自太祖高皇帝时便一直很好的执行到了现在。秦汉重军功,百姓多尚武。陇西李氏又是以军功起家的世代将门,对军功那是无比的渴望。现在李家年青一辈中,最有天赋最有本事的李广,突然就放弃了每日例行的练武,说要走郡、县小吏的路子入仕。这下李李尚就发飙了,把李广喊来劈头盖脸的痛骂一番。中国人重孝道,现在老子要骂儿子,李广也只能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任由他爹的唾沫星子狂喷在他脸上,连擦都不敢擦一下。
李尚也是心焦,他搞不懂,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好苗子,不想着去马背上博取个功名富贵,不想着去杀敌以恢复先祖的荣耀。却想着去做个小吏,这是为什么?他问李广原因,李广却只是垂首沉默,一声不吭。
没办法,李广总不能说自己太怕死了,所以不想上战场去搏命吧?无论什么时候,男人在表面上,一定是不能怂的。而且,李广也很奇怪,你这个当爹的一心要我这个儿子去打仗,知道不知道战场是很危险的?莫非我是捡来的不成?
当然,沉默的代价,就是李尚暴跳如雷,然后执行家法,把李广打了个屁股开花。又把他轰到乡下去,让他闭门思过,安静的仔细的好好的想一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滚回来。
李广凄凄惨惨的到了县外庄园,一边养伤一边看书。李尚发火,棍棒加身,屁股实在是痛。好在臀部肉多,挨了一顿痛打,也未曾伤到半点筋骨。悠闲日子没过多久,自己的两个堂弟李蔡与李宣就登门了。
却是李尚去信给自己的弟弟,让他把两个侄儿派来,好生劝一劝李广,让李广别任性胡来。他们年轻人在一起,有些话或许要比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要好说得多。
李蔡和李宣来了,两个小伙子从小就跟着李广屁股后面混。也不客气,来了之后就奔向李广的房间,李蔡只比李广小两个月,李宣却足足比李广小了两岁。都是跳皮捣蛋的家伙。两人先是围着李广的卧榻,转过来转过去,看着李广的臀部嘿嘿坏笑。
李广被这两个家伙看得心里发麻,若不是印象中自己这两个弟弟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这会他就已经把手里的竹简给砸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