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郁川动的手?”郁曼成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宁小姐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没有啊。”
“是这样的,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郁曼成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匆匆写上一行字,翻过来给她看,“如果郁川就在这里,他在威胁你,你眨一下眼。我帮你处理。”
这个办法确实能帮她脱困,但一念间她拒绝了,并不往郁川的方向看,反倒直视着郁曼成,笑道:
“您在说什么啊,郁先生。郁川当然不在这里,您如果有事找他,我可以帮着联系。只是我和你弟弟感情很好,他凡事都很为我着想,郁川也是个好人,我不知道您对他有什么误会,可是真的没必要这样猜忌他。”
“那你桌上的刀是怎么回事?”
“这把刀很眼熟,是吧?这是郁川送给我防身的。我也弄不懂治安这么好,他在想什么,就拿来当水果刀了。 您想到哪里去了,总不见的是他拿刀过来威胁我吧。”宁文远笑着走过去,顺手把刀揣进自己衣兜里。她越是落落大方,郁曼成越是尴尬,好像平白成了挑拨关系的恶人。
他略僵硬道:“既然郁川不在你这里,我就不打扰了。你联系到他的话。记得和我说一声。我有急事找他,他不接我电话。”
门一关,等脚步声远去,宁文远才松了口气,肩膀一垮,颓然坐回沙发上。郁川走出来,道:“你刚才为什么要帮我掩饰?你把所有脏水泼我身上,他也会信。”
“为什么要这样?我说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还想帮我,要不然你就去报警了。”宁文远抬头望他,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对,我们逃吧。可是我真的不能现在走,我真的舍不得钱,你知道我有多少钱吗?”
“你这就认了?那些事真的是你做的?”
“对啊。”
“有没有人逼你?是不是误会?你可以解释的,真的可以解释。”
“不解释,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她拿出手机,选出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个拉上窗帘的空房间,没有任何家具,地上却堆满了钞票,叠起来足有小半人高。
郁川也惊得一时失语,宁文远继续道:“这里面不过八百万。我有两千三百万,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就算靠利息,我们也能过一辈子。我们走吧,你,我,还有我妈,我们一起去国外,谁也找不到我们,快快乐乐过一辈子。”
“一定要这么做吗?”
“难道还有别的路吗?你要是让我去自首,那就是逼我去死。我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我在意的人能过上好日子。你听你哥刚才说的话,难道他还在乎你吗?你真走了,他大概会松一口气。”
“我考虑一下,我脑子有点乱,你让我想一下。”郁川背对着她坐下,贴身的背心上一块汗。他的不安是凝固的,大理石一样的坚硬却有裂痕。
宁文远凝神屏息,手偷偷摸进衣兜里,紧握住刀柄。她已经私下练习过很多次,折叠刀的开关在后面,拇指一推,先朝前捅,再向下斜拉一刀,一了百了。她低头盯着地毯,空气里有一股潮湿的水汽,快下大雨了。当初就是怕阴雨天地板湿滑,他们才一起挑了这块地毯。不太贵,但图案是两个人依偎着烤火,足以把这小小的出租屋布置成家里的模样。
郁川眉头紧锁,显然还在犹豫。一瞬间,宁文远生出一种迷茫的期盼,弄不清自己想要什么。她到底是希望他能和自己远走高飞,还是庆幸铺了地毯,动手时血不会渗进地板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