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笛从回忆中走出来，看见先生站在酒柜旁边，融融的灯光下，先生的背影显得更加修长，也显得那么不真实。

她确证性地摸了摸先生的后背。

“喂喂！有话好好说，怎么还动手！”先生吓得远离了几步。

苏笛忍俊不禁：还是那么讨厌身体接触。

“我要确定你是不是也带了什么感官干扰器，万一你也是什么小龙虾啊，大章鱼啊之类的，怎么办。”她做了个鬼脸。

“算了吧，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跟外星人之间的差距大多了。”先生挑了挑眉，说着看似无道理的话。

苏笛不想浪费脑细胞，接着问，“那这是你的飞船？可以穿越时空？”

“也不算是，这艘飞船穿越星际没有问题，但穿越时间是依靠时空漩涡才成为可能。”先生尽量用苏笛能听懂的语言解释着。

“你说时空漩涡是时空圆盘的一块，那有裂缝的镜子又是什么？”

“那个镜子是时空之境的一角，时空之境就是时空圆盘缺失的部分之一，估计跌落地球时候或者受到了什么外力冲击变成了碎片。”

“你们也不知道镜子在哪？”苏笛想着那黑漆漆的地下。“为什么那天不把镜子的碎片收集起来，没准会召唤出镜子。”

“即使收集到碎片也没有用，只要时空漩涡还在，镜子的碎片只是一个出口，可以随时启动和关闭。只有找到了时空漩涡，镜子才会自动归位的。不过好消息是时空漩涡在沉寂状态，目前没有启动。”

“时空漩涡启动了会怎样？”先生并没有回答，但苏笛从先生的脸色看出这个后果正是先生担心的。她不想要这么沉重的气氛，决定换个话题。

“那你们那里的人都可以穿越时空吗？”苏笛终于问出了存续已久的疑惑。

“不是，”先生摇头，“虽然无为之境是宇宙时间和空间的先验本源，但只有时空长老才有穿越时空的权力，而且是换届的时候新任时空长老在操作时空圆盘才会应用的技术。不知怎么回事时空漩涡出现在了这里，被你看成了电话亭。我们现在的瞬间传递其实是借助了电话亭的力场实现的。”

“那穿越时空就是特殊福利咯？居然被我遇见，太幸运了”苏笛有些兴奋。

“也有可能是大不幸。”先生小声说。

“啥？”苏笛有些疑惑，穿越时空这么美的事情哪里会是大不幸，她刚要说什么，伊娃的电话让她的反驳埋在了心里。

“下班了没，看你一直没回信息，这几天搬家，整理东西发现了胶卷，刚洗出来就发给你了，原来你说的那些是真的啊。”

伊娃和李飞都不相信苏笛总念叨的先生和红色的电话亭，一致认为是奶奶去世让苏笛悲伤过度，产生了幻觉。伊娃还特地寄来好多吃的安慰她，也没再提及相机的事情。

上了初中的伊娃开始还和苏笛有着联系，随着兴趣点的转移，伊娃和苏笛的联系少了，苏笛也没有机会见到她或者李飞。

几年后，苏笛来到城里上初中，伊娃已经准备出国留学了。

伊娃出国的前一晚，苏笛和李飞跟伊娃告别，苏笛终于有机会将相机还给了伊娃，伊娃拿着相机笑了笑：“真的是老古董了呢。”说罢随手放在柜子里。

苏笛看着已经烫了头发，洋溢着青春气息的伊娃，跟记忆中那个漂亮的小姐姐大不相同，再也不会相信自己关于先生的故事——事实上就连她自己，这么多年也不再相信了，很多事情也记不清楚，小时候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时间能抹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