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爽那才怪呢。俺跟你说,”易其马夹了一口菜,又咕噜了半碗水,然后将头凑近禾十川继续说,“这次搞的郑布山、厂一宝游街,那可是新鲜着呢。一个,批斗、游街一齐来。批斗在学校,那是人山人海呀,洪四林不是自己亲自出面,而是安排了小学,还联络了中学的大个‘把子兄弟’,将郑布山、厂一宝俩人压在台上,‘把子兄弟’的呼号声那可是震天响啊。二个,男女一起游,在俺们这儿,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三个,手扶拖拉机拉着游。手扶拖拉机‘哒哒哒’地响,再加打锣‘咣咣咣’,打鼓“咚咚咚”,那真是十里八里都能听到。四个,全大队从南到北,游了个遍。那真是让他们丢大脸了。哈哈哈。”
易其马又是一阵大笑,而且笑声比第一次更加响亮。笑完后,又狠狠地夹了一大块菜,将剩余的半碗水一饮而尽。
“听说,在游街的时候,洪四林安排的人还强行给厂一宝的头上罩上红布,强行让郑布山和厂一宝在拖拉机上做拜堂成亲表演呢。还有,给他俩披上毛皮,让他俩扮成“毛人”,看他俩以后还敢散布谣言不。后来,郑布山还被调往了木山小学,且上午上课,下午去采石场劳动,这回有他好的了。所以呀,俺的哪个亲戚非常满意,特意安排的这桌酒菜。” 木山小学,文革中叫红星小学,后来恢复原名。
“嗯嗯,不错不错,菜多味好,酒和有的菜,俺还从来没有喝过吃过呢。”
“你能满意亲戚也就满意了。”
“满意,满意,很满意。”易其马头点得如鸡啄米。突然,他把头停下来,小声地说,“十川哥,你这个亲戚这么大的权势,手下人马又这么多,上次都能派人追杀春月孩舅,这次也应该可以亲自派人来教训厂一宝和郑布山夫妻俩的呀,为什么让俺们上呢?”
“其马弟有所不知,上级已经成立了军代表委员会,为了稳定局势,严禁支派、踢派文攻武卫,违者重责,所以,他那里再敢造次。”
“嗷,原来如此。看来,春月孩子舅也正常工作了吧。”说到这里,易其马突然变了脸色,“十川哥,你说他正常工作后,会不会对俺们下手啊。”
禾十川语气有力而坚定:“他现在还自顾不暇。更何况,郑布山,反革命家庭的子女,一个臭老九。现在,郑布山、厂一宝,又被批成了坏分子,他为他们打抱不平,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反革命分子家庭?但郑布山继父生死不明,是革命家庭还是反革命家庭没有定论呀,郑布山父亲的足王山阻击战是否参与,也没有调查出实证呀,说法不都是来自中心地的布人之父吗?”虽然易其马心里嘀咕着,但禾十川坚定有力而简练的语言,还是打消了易其马的一丝恐惧。禾十川继续说,“其马,俺有一点也不明白,那个学生洪四林,怎么这么为你卖力呀,有什么道道吗?”
易其马笑眯眯地盯着禾十川眼睛许久,就是没有言语。他心里在想,还不只是大游街的事儿呢,开学第一天,恩之那小子就被黄狼子吓得半死,太过瘾了。唯独不能满意的是,那小子没有被吓得拒绝上学。
要知易其马与洪四林是否有什么关关联联,请看以后分解。
正是:
禾曾耳语易其马,
拖拉机游郑人家。
黄狼子死目的狠,
想阻入学恩之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