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怀一跳脚,“嘿?老子三岁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温言……”
“温二哥。”
被谈荀之与方才截然相反的沉稳冷静声音一唬,温怀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半站不站,半坐不坐的姿势,很是尴尬。
而且,主要是,很没气势。
谈荀之对于自己现在的成长,那是相当满意。
只不过对温言……他现在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能够心平气和地面对。
所以,暂且还是回避这个话题吧。
“我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吧。”
被一个小自己三岁的弟弟,督促自己办正事,温怀尴尬中又夹杂了一丝羞涩。
觉得有些没面子。
“办……当然办!谁说不办了!大办特办!”温怀一嗓子喊得比一嗓子大。
谈荀之没理抽风的温怀,他小时候就知道这人有点毛病了。
“我觉得,这个铜鼎,有些邪门。”
暴躁少年正色道:“当夜仙尊发现铜鼎的时候,可还有别的东西在场?”
温怀眼珠转了几圈,视线最后却轻飘飘地落在柜台后的伙计身上,有些飘忽。
谈荀之立刻心领神会,对温怀道:“跟我来……”
——
凤仪宫,皇后韦氏寝殿。
“母后,你说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偌大的宫殿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门口两个齐脖高的青瓷花瓶里,插着珍贵迤逦的孔雀翎。
长长的波斯进贡红绒毯,一直从门口铺到内殿。
层层纱帘,将外殿和内殿分割开来。
一张美人榻搁置在双面绣牡丹屏风后,皇后韦氏,便斜倚在上头,闭眼假寐。
陈涉坐在塌边的一张软椅之上,神色语气之中充斥着委屈和不满。
“母后,您常年被困在深宫之中,平时不喜见人,几乎从不举办或者参加什么宴会,只是喜好摆弄些香料,却被人这般诬陷。”
夏日午后的风,透过红木雕花窗棂,吹进来。
陈涉闻见方几上传来的幽幽香味,一个精致小巧,荷花莲叶样式的金香炉,镂空的莲蓬口处,袅袅烟气缭绕在美人榻上。
韦氏旁站着两个扇风的侍女,全都低着头,不敢看,也不敢听。
太子来了一个时辰有余,先是拉着皇后娘娘絮絮叨叨的讲了许多最近发生的事情,扯到现在才开始说浮玉山仙尊,诬陷皇后一事。
长长的金质护甲,有节奏地点着,韦氏一手撑头,懒洋洋地问了句:“哦?如何诬陷本宫。”
陈涉踟蹰半天,几次欲言又止,都没勇气开口。
若说对乾平皇,陈涉是憎恶且畏惧他拥有的生杀大权。
那对自己的母后韦氏来说,自己则是打心眼里的恐惧。
越是平静如水,从未见过她发脾气的人,越是叫人害怕。
皇后韦姝雁就是如此。
陈涉看了下时间,心知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于是硬着头皮问了下去。
“母后……仙尊说这件事,您知道。”
“何事?”韦氏仍旧闭着眼睛,脸上一幅享受的表情,护甲轻点在大腿处。
“母后,您可听说过……念奴娇?”
韦氏忽然睁开了眼睛,风韵犹存的脸,仍可窥见她年轻时,也是个风姿动人的佳人。
曾经那双美目盼兮的眼睛,如今也早已被经年累月的后宫生活,折磨的失去了光彩。
是一种,衰老将要凋零的美。
塌两侧的侍女手一顿,差点忘记扇扇子。
皇后韦氏斜睨了陈涉一眼,眸中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又爱又恨,还仿佛带了千丝万缕的陈年回忆。
“念奴娇么,本宫自然识得。”
陈涉瞳孔一缩,母后说的是,识得……
而不是,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