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恒阳殿安静得令人有些窒息。
陈涉瞬间收起方才凄楚的模样,面上看起来恭敬非常,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怨恨。
“仙尊此言何解?”
温言也愣在原地,不明就里地看着风向忽然转变。
容与神色淡然,食指轻叩。
她看着人模狗样,一脸严肃的杀人魔。
突然觉得,这人正经起来,果真很有斯文败类,禁欲仙尊的感觉。
“太子可还记得,当日在洗尘宴上,本尊与温姑娘说了什么吗?”容与轻飘飘道。
“……记得。”
陈涉皱了皱眉头,没想到那天容与竟会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的仙尊,余光看见愣在门口,因为惊讶而微微张着嘴的那个少女,眸底闪过一抹暖色。
如高雅的天鹅一般,慢条斯理道:“既然知晓,那殿下可还记得,温言。”
“她现在算是浮玉山,还未入门的弟子?”
陈涉瞳孔骤然一缩,咬牙切齿道:“既然仙尊也说了,还未入门,男婚女嫁,乃是……”
“太子殿下!”温言厉声打断,眼神毫不退让,像头小兽一般地死盯着陈涉。
沉默的交锋中,最后还是后者先败下阵来。
“是本宫失言了……”陈涉无力地瘫坐在主位上,小才子担心地赶紧伴在身侧。
宋院使突然从屏风后弯着腰走出,对小才子嘱咐了一些伤口的注意事项,才安安分分地离开了东宫。
温言不禁心中感叹,这位宋院使还真是察言观色的好手。
但凡东宫今日之事,泄漏一句,无论是太子受伤,亦或是温言拒亲,更或者仙尊惩罚太子……
包括宋院使在内的几人,都绝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看来能做到院使这个位置,不仅医术高明,还得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毕竟太医院,可是离皇家秘辛最近的地方。
“既如此,本尊便代乾平皇惩治一二。”容与重新品了下末舟换过的茶,淡然道。
“仙尊……”陈涉皮笑肉不笑道:“本宫是东临太子,仙尊的手,还是不要伸得太长了。”
“奇怪,本尊何时说过你不是东临太子了?”容与面色一冷道。
“只是,我浮玉山的人,无论是否正式行过拜师礼,都容不得他人欺负。”
容与这护犊子的话,掷地有声,第一次让温言觉得,这记忆中,差点搞死自己的东宫,仿佛也没有那么冰冷么……
温言掌心被人挠了一下,转头便看到温怀见鬼的了表情。
好似在无声询问,“什么情况?”
哦!
温言差点忘了,洗尘宴那时,二哥还没回来,自然不知自己以为了躲避赐婚,而求仙尊将自己收入浮玉山下的事情。
于是悄悄附在他耳边道:“回去再和你说。”
末舟站的挺直,仿佛一块铁板在容与身后,看不出他的表情。
“那尊上想要如何?”陈涉烦躁地闭上眼睛,用手揉了揉眉心。
“温言。”
“嗯?”忽然被点名的温言一愣,总感觉自己连名带姓地被容与叫出来,心里像是爬过蚂蚁般奇怪。
容与看着温言,淡声道:“被冒犯的是你,如何惩罚也应由你定夺。”
嚯!
还有这种天降好事。
你要跟我说这个,可就不困了啊!
温言琥珀色的眼珠,滴溜溜转了起来,瞬间被容与的话点起两簇小火苗,心里摩拳擦掌起来。
不知为何,本来听见惩罚由温言来定,松了口气的陈涉,忽然又心脏一紧。
她这兴奋的神色,究竟是……为何?
仇人栽倒自己手里的机会,可不多见,温言怎么能不好好把握呢?
哼哼……
温怀看着忽然浑身仿佛冒着黑烟,脑袋上面窜出两个犄角,虽然此刻仍是他认识的那个乖巧可爱的妹妹,但温怀还是觉得,下一秒獠牙就要从她嘴里长出来了。
他不禁打了个哆嗦,便听见温言磨刀霍霍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