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

【肯定没事吧。】

【这条航线出空难了，不是你的这班飞机吧。】

——

“2023年7月14日失联飞机目前已确认遇难，机上人员共132人，其中旅客123人，机组成员9人，伤亡情况未知，相关部门已经派出大量救援人员赶往现场，附近多支力量已经前往支援，让我们一起为他们祈祷……”

——

苏清越跟着叶乘风和徐婉清去认领遗物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车内只有夫妻俩的抽泣声，他像呆滞的机器，缓缓给他们递上纸巾。

徐婉清念叨着，“小玖才刚高考完啊……她才18岁，她刚报完志愿，她还没拿到录取通知书啊……”

一向着装体面的夫妻在今天狼狈的要命，他们在去开会的路上被警察通知去认领遗物，尸体暂时没有打捞到，但搜寻到今天也根本不可能有人还活着……

苏清越低头摁开屏幕，锁屏上叶玖笑容灿烂，他还记得她那天问他“你今天开心吗？”

叶玖，我今天不开心，不要和我玩捉迷藏了好不好，我没有生你的气……

许久没操作手机屏幕自动熄灭。

黑掉的屏幕映出他的脸，自从得知消息以来夜夜失眠，眼底青黑得吓人，他想，叶玖若是见到他这个模样一定不会喜欢他了。

他摸上自己的脸，毕竟她最喜欢自己的脸了……

——

那间房子里摆满了遗物，大多被烧毁变形，屋外站满了抽泣的家属，苏清越混在其中冷漠地看着屋内的那些“废墟”’。

叶乘风确认好遗物，签字，带着那个损毁的粉色行李箱走。

徐婉清在后面哭成泪人，几次腿软欲摔倒，好在苏清越及时上去扶着她。

徐婉清抬眼看他，随后用力推开，“阿姨知道不该怪你，但是清越……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

“她……”徐婉清嘴唇颤抖，再说不出一个字。

苏清越沉默低头。

他始终不相信她是真的死亡，那样变形、烧毁、面目全非的衣服，其中有她最喜欢的浅蓝色连衣裙，如今只剩一个衣角。

他迷茫抬头，徐婉清早已上车，叶乘风大喊他的名字示意他上车，他轻轻摇头，“不用了，叔叔。”

叶乘风叹口气，这个年近50的父亲突然有了白发，他满脸愁容叹口气，没再强求他，从这里离开，他要去整理叶玖在家里的遗物，着手准备葬礼。

他18岁的女儿，在她刚懂事这一年乘上粉色热气球飞走了……

他目送汽车开走，他走到附近的公交站，坐上摇摇晃晃的公交前往明德一中。

刚走到校门口，苏清越被人叫住，班主任热情和他打招呼，把两本档案和毕业证递给她，“咱班就属你来拿的迟，好小子，高考真给我长脸……”

苏清越神情恍惚，对哦，今天是通知来拿毕业证的日子……

他扯起嘴角“好的，谢谢老师。”

他翻开毕业证，叶玖的笑脸映入眼帘，他还记得拍这张蓝底照片那天，叶玖和他说：“毕业证上的照片肯定要笑得开心点啊！”

苏清越合上毕业证可悲地想，这张照片应该会被当成她葬礼上的遗照……

18岁的苏清越以为自己苦尽甘来，却没想到命运又在他19岁这年收回它的馈赠。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