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邬方回来了,径直去了后堂。
米诚屏退了守卫,邬方来不及坐下,便端起茶盏,牛饮了几口,脸上露出疲惫。
又添了茶水,推给邬方,紧张的问道:“怎么样,见到张禾了”。
邬方几口喝下茶水,用袖子擦拭嘴角的水渍,气喘吁吁道:“没见到张禾,见了姚管家,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竹筒,递给了米诚。
米诚看着封口处火漆完整,又看了眼邬方道:“还说什么了没”。
邬方想了想,摇了摇头,米诚道:“老邬,你先去休息”,邬方拱手告退。
米诚关了后堂的门,用烛火化了漆封,从竹筒中取出一卷白绢,展开在灯下细读。
白绢上写了两个事情,一个是景府所查黑衣人之,他们已经知晓。
要米诚不必担心,米诚只需将有关黑衣人的资料销毁即可,以后不论谁提起此事,全然不知。
二是刘统兵并未有朝廷的任命状,要他抹除刘在府衙中的痕迹,全当无此人出现过。
米诚读完信,脸上没有半分轻松,反而心里感到一股压迫感。
点燃了白绢,盯着火苗,陷入沉思。
直到白绢即将燃尽,火焰烫到了手指,疼痛感使米诚清醒过来。
米诚踩灭最后一点火星,转身走入了自己的卧房,从枕头下取出一摞物件。
从中抽出了两片绢布,揣入怀中,其余的扔入火盆。
看着火焰完全吞噬了火盆,米诚才推门而去。
晚上的金陵渡头,灯火通明,船只来往频繁,与白日并无太大差别。
一艘熄灯的货船,未有伙计搬运物资,也没见到船守,月光将船身一分为二。
一边被月光照亮,一半隐匿在黑暗中,一道身影突然从亮光处闪过,落入黑暗中不见了。
甲板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个黑影在船舱入口处停下。
黑影单脚一跺,劲气将灰尘震起,同一时间舱门处,凭空显现出一道一人多高的红色封印。
黑影单手伸向封印,火红的封印像感到威胁一样,顺着纹路燃烧起来。
手掌径直穿过封印,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封印又凭空消失了。
黑影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无异常,这才推开舱门,顺梯而下。
船舱依然无光,不过黑影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对着前方的黑暗,沉声道:“我来了”。
停顿了一会,黑暗中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道:“老九,别紧张”。
听到说话声,黑影似乎笑了,道:“八殿尊,别来无恙”。
呼的一声,舱顶挂的油灯亮起,只见两道黑影,相距不到两尺,就这么对站着,被叫八殿尊者呵呵的笑了起来。
摇曳的动火下, 二人穿着几乎一致,都是一袭黑甲,黑布遮面。
唯一不同的是,八殿尊的胳膊上绑着红绳,在灯火下有点诡异,却不知是何用意。
八殿尊伸手拍了拍对面的黑影道:“九殿,你的事我在阁里也听说了,丰国那老狗,向阁主告了你一状,不过你放心,没什么事”。
九殿道:“没什么事你就不会来了”。
八殿尊未搭话,反而问道:“听说你受伤了”。
九殿盯着八殿许久,问了一句:“阁主知道了么”。
八殿尊摇摇头,话音偏冷道:“是谁干的”。
九殿叹气道:“你招我来有何事”。
八殿尊呵呵道:“其实也没啥事,阁主让我来看看你,正好咱俩也好久没见了”。
九殿好像没听见似的,道:“你先别上报我受伤的事”。
八殿尊关切道:“伤的很重么”。
九殿抬起一个胳膊,八殿尊以掌对掌。
片刻后,八殿尊面露惊色道:“怎么伤这么重”。
又思考了下道:“这样吧,我暂时还不回去,这几日我给你疗伤”。
九殿拱手道:“麻烦八殿尊了”,九殿脑海中又显现出程不悔的身影,怒火中烧。
此时的程不悔正盘坐在床上,经脉运转,心神入体。
感受到自身伤势比前些日子又好了一些,欣喜不已。
突然脑海中红光闪现,红色狼头再次出现。
程不悔睁开双眼,看着破体而出的狼头,眼睛中早已没了最开始的惊诧。
一人一狼就这么对视的,程不悔有些尴尬。
狼头离这么近,又不能无视,跟狼头聊聊天,又感觉这么做,自己好像是个神经病。
程不悔心神凝聚,尝试着将狼头移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