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后竹林中,程不悔揉着微微颤抖的肩膀,擦去脸上的汗水。
没有多长的一段平路,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襟。
程不悔心中有些苦楚,失去功力的感觉让他越发的煎熬,解毒的心也急迫起来。
取出两颗铁球,将铁链的一端分别套在球上的圆环,另一端系在脚腕上。
程不悔想打一套拳法,上身招式行云流水,下盘一动不动。
尝试了几次,铁球只微微摇了几下,但程不悔已经感到浑身发热,气喘如牛,汗流不止。
程不悔咬紧牙关,拼命做了一个腿部动作,双腿乏力,招式难以成型。
蹲下身来,无助感冲上头顶,程不悔难掩失望的托着额头。
内心一遍遍的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连一个动作都做不了,带着球怎么练功,怎么解毒,怎么恢复功力。
一丝丝绝望涌上心头,方丈大师为什么要让我带着铁球练功,太高估我了。
我连一个动作都做不了,我真的做不到。
越是这样想,心里越是焦急、愤懑,绝望感就越强。
突然心底传来一个声音。
摘了它,继续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摘了这个累赘,没有铁球,我们照常练功,一样解毒,照样恢复功力。
听到心中所想,程不悔有些惊讶。
但心中却感觉到一丝的解脱,那种感觉畅爽无比,程不悔慢慢把手伸向脚腕。
当触摸到铁链,冰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程不悔甩甩头,我在干什么。
方丈大师让我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我不能摘掉。
就算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我也要练下去,程不悔审视自己的内心。
刚才的声音悄然消失,无踪无迹。
程不悔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做着,练一会,便要歇一歇。
如果让外人看见,肯定觉得是一位初练功者,青涩的熟悉着招式。
程不悔坐到了地上,吐了口气,感到脚腕上发热发胀。
摇摇头苦笑道:“明天不知道,能不能走动路了”。
程不悔取下铁链,扣在手腕上,想要弯曲手臂,都变得十分艰难。
坐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好不容易起来了,整个人身子前倾,差点栽倒。
半蹲在地上,尽全力摆动手臂,像一位八十岁的老人,缓慢的动着。
在不远处,景文双腿一字马般的蹬在两只竹子上,嘴里死死咬着衣带,眼神紧张的盯着程不悔。
有时会扭过脸去,不忍再看。
看了许久,叹了口气,收腿落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景文来到一处房间,对着值守僧人点点头,僧人回礼后进入房间。
不久,僧人出来后,对着景文也点头示意,景文推门进入房间。
房间内,老方丈正翻阅经书,见到景文,合上经书,微笑看着景文。
景文面色凝重,看向一边道:“程叔意志坚韧,勤奋惜时,带着镣铐虽行动有碍,但未曾停止练功”。
老方丈问道:“阿弥陀佛,景施主,程施主可有要摘除铁链之举”。
景文目光闪烁,严肃道:“没有,程叔未有一刻想要放弃”。
老方丈笑着摇摇头,未有多言。
景文急问道:“方丈大师,为什么一定要让程叔带镣铐铁球,那么重的东西,别说程叔武功尽失,就算是我也难以应付”。
老方丈摆手制止道:“景施主,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么,不能问就是什么情况下也不能问,景施主可要坚守约定啊”。
景文有些泄气般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声音低沉道:“方丈大师,我比谁都想让程叔恢复,但我看到程叔所受之苦,心如刀绞,还望方丈大师见谅”。
老方丈安慰道:“景施主,程施主会恢复的,而且是不留遗憾的恢复,放心吧”。
景文忽然抬头道:“方丈师傅,您也练练我吧,把我也练成钢筋铁骨”。
老方丈有些惊异,但看到景文决绝的脸庞,捋捋胡须道:“景施主,你在府中所练不比寺中差,何苦要另寻他门”。
景文惊讶道:“你知道我是谁”。
老方丈笑笑道:“景施主,南安王长子,当今皇上的表弟,你还要老衲继续说么”。
景文大惊失色,差点没站起来,难以置信道:“你怎么知道的”。
老方丈有些无奈,反问道:“景施主,老衲为何不知道呢”。
景文平复下心情,仔细想想,觉得自己问的真蠢。
老方丈继续道:“景施主不必多虑,弘恩寺本就承皇恩所建,当年你父随先皇视察海防,在寺中小住过几日,老衲与你父亲还曾对弈过,你三人在寺中放心静养,无妨”。
景文没想到老方丈还认识自己的父亲。
便拱手道:“景文谢过大师,既然方丈大师与我父亲旧交,那烦请大师指点我一二,让我也能够有所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