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姓中年人笑嘻嘻的,哈着腰道:“大人,您放心,不会有事的,明天一早我就备马,送您出城”。黑影里没有回应。
今晚暖心阁里大部分人都来到了庭院中,几乎每扇窗户里都熄着灯,在喧闹的秦淮河岸显得格格不入。
月光斜照窗户上,轻柔的撒在房间的地上,“小姐,掌灯么?”惜婷问道。
没人回答,惜婷像在自言自语。
“小姐,掌灯么?”惜婷惴惴不安的问道。
良久,月光下伸出一只羊脂白的手,月光照在手上似乎为这玉手镀上了一层亮银,如柔夷般的五根手指在空中微微摆了摆。
惜婷愁眉不展:“小姐,掌灯吧,画画状,老爷刚才又催您了”。
幽静的阴影中传来了女子轻微的哭泣声,小婷赶紧放下手中的粉黛,走上前去。
握着小姐的手说:“小姐,小姐,您别哭,您一哭,我也想哭了”。
说罢,惜婷蹲着哭了起来,直到惜婷感觉到头被抚摸,这才抬头。
看到小姐站着抬头望着窗外,惜婷赶紧擦泪站起身来,走上前去,端看小姐。
只见月光照明了她的全身,锦绸的裙摆在月光下微微泛着光,雪梨似肌肤被皎洁的月光轻抚着,宛如一尊天然的碧玉。
标致的瓜子脸庞却留着数道泪痕,清晰可见,一滴未干的泪珠挂在睫毛的前端,压弯了睫毛。
清澈的眸子里俨然残留着泪水,哀伤的眼神透着绝望。
小婷很难过,但她不知道怎么办,只是轻轻叫了声:“苏姐姐”。
苏青青拉着栖婷的手,说:“婷儿,你是我在这的唯一亲人,我要逃离这个地方,你能帮我么?”。
惜婷眼含着泪水,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苏青青踌躇道“可是,这有很大的危险,要是被发现,你会没命的,婷儿”。
惜婷含着泪说:“小姐,当初是您把我从魔掌里救出的,我一直把您当作我的亲姐姐,我要帮您逃离这里”。
青青紧紧抱着惜婷,努力让自己不哭得很大声。
夜深沉,沉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悲痛不能长久,心伤却在常驻。
回味过来的惜婷,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扶苏青青坐下。
掌灯后,道:“小姐,我为你施粉吧,不然老爷又要骂了”。
已是泪人的苏青青,痴痴的坐着,轻吸一口气道:“婷儿,去叫老爷找过来吧”。
惜婷点头道:“小姐,我先帮你洗漱一下,老爷吩咐了不让小姐哭,完了我再去找老爷”。
苏青青轻拢鬓发,一言不发。
略施粉黛的苏青青,如荷花般,不蔓不枝,清新典雅,打开窗户。
她看着楼下的熙熙攘攘的宾客慢慢在自己眼里变的模糊,最终凝成自己九岁那年的画面。
那年夏初,暴雨如注,清河数段决口,大水如猛兽般,吞噬千里沃野。
被逼无奈的苏家跟随避难的大多数人往东转移。
迁徙多苦难,离家不久,苏母与年幼的弟弟,得流疾相继离世。
悲劳交加,没过多久,苏父也病倒了。
弥留之际,苏父最放不下的还是自己不满十岁的闺女。
直至今日,苏青青想起当年的情景,恍如隔日,父亲的遗言更是字字在心。
“丫头,爹爹没用,我本寻思着过了今年,去给你定个好婆家,咱家的丫头乖巧懂事,女红也不差,说个好人家不是不可能”。
“只可惜赶上这灾年,丫头,爹以后不能陪你了”。
透过泪眼已看不清父亲的目光,青青的手却被父亲越握越紧,青青的心儿在那一刻破碎了。
在路人的帮助下,苏青青草草葬了父亲。
又孤苦伶仃的走了两天,终于体力不支晕在路旁。再醒来时就身在暖心阁了。
不过,当年的暖心阁并不叫暖心阁,且没有今天的规模,也不出众。
如若没有苏青青,也许这阁楼庭院也不大会有今天的名气与规模,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