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田野间的小路上有一人悠哉地骑着马儿,小道颠簸,马上的人也不在意,一手抓住缰绳,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扇风。
六月半的天气还不似七八月那样炎热,只是比春日多了些温暖。
马儿也慢悠悠地走着,走累了就歇息,啃两口草,喝一口溪水。
马上的人沐浴在阳光下,忽而一阵清风拂面,她“啪”的一声收起扇子,指着路边的白色果子说:“本王要吃这个!”
她一停下,后面的人也只能停下。马儿们甩甩尾巴,就是在不满人们的磨蹭。
朝来人身后看去,原来她身后还有一群人骑马跟着,难怪田野里劳作的农人们都频频侧目。
而紧随其后的赵星澈得了命令,立刻下马,问农妇这瓜怎么卖。
这名农妇与其她农人一样,她们常常沐浴在阳光下,脸颊黝黑发亮,皮肤微黑而泛着小麦色,一双双眼睛透出坚韧机灵的神采。
她们身材高大,脸颊圆润,头发多数是乱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显得特别有生气。
见有人要买瓜,这名戴着草帽的农妇放下锄头,抹了把汗水,直起腰来,朝赵星澈露出质朴的笑容。
农妇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拿起瓜掂量一下,剥去泥土,直说要赠予过路口渴的行人。
那瓜是白色的,刚从地里挖出来,刚刚还沾着泥土。农妇用手抹去泥土,瓜是干净些了,但她的指缝里还有后土的馈赠。
看见面前的农妇,赵星澈有些恍惚,记忆里的母亲,在她小时候总是这个形象。只不过是面色暗黄,身材瘦小,脸上的沟壑饱经岁月沧桑。
小时候她不明白,母亲明明很辛勤劳作,起早贪黑,天不亮就起床洒扫,还为一大家人做饭。
明明母亲劳作一整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却还要为家里忙前忙后,洗衣做饭家务都是她的责任。
最讽刺的是,母亲做的饭却要坐小桌,要让着男人男孩先吃肉。累得要死都生病了却被骂奸懒馋滑,真好笑,奸还是女字旁。
每到丰收和年节的时候,赵星澈是最开心的,因为这时候她和母亲总算能吃些肉了。
有一年收成很好,大爷准许多买些肉吃。母亲满脸笑意地答应。做好饭后男人们男孩们分完了肉之后才轮到女人。
母亲是外嫁的外姓媳妇,又生不出男孩,自然比不得本地的有香火的妯娌。婆婆见不得母亲,分肉时她们是最后。
年纪小的赵星澈帮着母亲收麦子,早就饿昏了,一点肉腥味很快被她狼吞虎咽吃下肚。
见大桌上还有肉,她想去夹,却被大伯一个耳光打在地上。碗碎了,筷子掉了,那时的赵恬恬也安静了。
她默默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瓷碗的碎片,眼神呆滞,又站在桌前,凝视着大桌上的肉,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