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打算，自拜入师门，事事都是师父师兄们帮我料理好了，如今我莫名其妙被打残盗走内丹，师父久居仙界闭关，大师兄生死未卜，二师兄也有宗门的一番事务要料理，可不就剩我一个闲人在这小院里混日子。我就是不甘心，等我修炼有所成，一定要找到那盗走我内丹的贼匪。”

“也不想想，能把我这类尊神的记忆封印，打残你这种小妖还不是弹指一挥间的小事，不借助本尊的力量你妄想能夺回内丹。与其整日窝在山中郁郁寡欢，还不如我们一同去外面的世间走一遭，一边游玩，一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高人帮你恢复记忆，若你恢复了记忆便可想起你我共同的敌人，等找到敌人报了仇，你夺回你的内丹，我找回我的记忆，大家双赢，皆大欢喜可好？”

暮染扶着床沿走了几个来回，仔细一想，每日窝在这小院里也确实无聊的紧，以前是妖从来不在意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过得怎样快，如今没了内丹，道身也受了重伤，还不知有没有留下什么隐患，就算有了新法器助她修炼，一切也都还是未知的，万一她变得像凡人一样脆弱，余生可不就剩几十年，然后就转瞬而逝了？凡人还知道嫁人生子，坐享天伦才圆满人生，如今她一个半妖就在窝在这一隅小院虚度光阴岂不是太可惜了。

只是她刚受了重伤险些丢掉小命，若告诉二师兄她要下山，二师兄肯定不依。趁这几日其他师兄不在门中，二师兄刚接手院中的事务顾不上管她，不如趁此良机逃下山，若是等他们都腾出空来，还不得轮流来她这小院，到时再提什么下山游历的事儿，他们搞不好会把她放进后山的允悔洞闭门思过去，以往又不是没这样做过，譬如那年她练功时失手毁掉师兄们准备了五年，要送给师父贺寿的开山石像。

三天后，恰逢当月十五，月挂中天，被一圈荧荧的光晕圈定，按照惯例，每月十五，骊山瑾院门下院众将由掌门带领登上后山的望仙台一同拜月，圆月之下，虔诚拜月的众人或众妖并不知道，此时的暮染正身背装有自己全部家当的包袱，骑在一只挥着巨大双翅的大黑狗身上，在深夜的轻柔月光里驰骋。

小喵身上的皮毛乌亮柔滑，暮染抓不住皮毛，只好伏身在小喵背上紧紧抱住他的脖颈，脸贴在一侧脖颈，可以感受到皮毛之下搏动的血脉，小喵瞥了她一眼：“很冷吗？”

“嗯，没了内丹，我现在妖力微弱，变得这样脆弱。”

小喵找了处山峰落下，仰头眯眼望着远处的云雾，静静等她找包袱里的披风：“天亮前，我们就可以到达天都城。”

暮染披上了披风，又重新费力地爬回小喵背上，这次已经比刚才第一次往上爬时熟练了点，找到窍门就好，她身形娇小，傲娇的尊神肯让她骑已经是极限，怎么也不肯伏在她身前让她直接坐上去，她是小妖一枚，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神邸的尊贵与高傲。既然要搭伙报仇，相互迁就一下也是应该的，她也不是矫情的妖。

待她坐稳了，又抱紧小喵的脖颈，夜风自耳边呼啸而过，脚下皆是黑黢黢的峻峭山峰，渐渐地又变成层层云雾，越往东飞云雾越亮，暮染也不知飞了多久，一妖一神一路无话，她猜想小喵的主人一定是个深沉的老神仙，不允许坐骑飞行途中闲聊，坐骑就该有个坐骑的样子。

果然，天快亮时，他们飞进一大片温暖耀目的云霞，小喵提醒她到了，便扑扇了两下双翅调转方向，附身朝云层下滑去。

渐渐的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屋顶，成片的城池街市及坊间袅袅升起的炊烟，他们落在这座城的东北角，一回身见旁边正好有个烧饼摊，赶了一夜路，腹中饥肠辘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