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江文娴见楚骁一脸受伤的模样,她心底有些不忍,于是,她借牢笼内不知生死的卢章为题朝楚骁抛出了一个问题:旁左族为什么要刺杀卢章?为什么他们会费这么大的心思要这么冒险在秀川王府刺杀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奴才?
“江大小姐,你这问题若是在几个时辰前与我相问,我定是不能答你。”楚骁对江文娴的问题作了回答,他看着江文娴,笑盈盈的走到了小牢笼旁:“我抓到卢章时,他正好乔装成普通人在躲避另一帮刺客的追杀,我隐隐听见了那帮刺客的头目提起了要抓住卢章了解南安亲王的事情。”
“又是南安亲王?”江文娴乍一听见楚骁说到这个,她便有些纳闷了,“卢章与南安前往应该并无瓜葛,为什么那帮刺客会追杀他问南安亲王的事情呢?”江文娴喃喃自语着。“正因如此,我才将卢章救了回来,可谁知竟引了旁左族杀来,真是失算!”楚骁见状,一副做错事的模样,江文娴瞧见了,竟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世子无需自责,或许旁左族与那帮刺客本就是一伙人,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尽快得到一些情报。”江文娴边对楚骁安慰,边在脑中快速联系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最后,她将异邦刺客与旁左族联系在了一块儿:“世子,你觉不觉得旁左族的出现有些巧了?”
“江大小姐的意思是?”楚骁闻言,他捕捉到了江文娴言语中的猫腻,江文娴敏锐的察觉到楚骁想的与自己差不多,当下,她指了指牢笼内的卢章:“之前咱们同时中了刺客的暗算,你的隐使虽然捉到了他们,但是他们却已经死了,之后你便查出了他们全部来自异族。”
江文娴说着,她顿了顿,随后,她缓缓走到牢笼附近:“我初时听见卿雀与我说起这件事情,心底还庆幸你与我都把分寸把持的牢牢的。可是旁左族的出现,却令我感到不妥,十分的不妥,尤其是你说起卢章曾遭另一波刺客追杀后,我更觉得这事情有问题!”
江文娴说罢,她朝楚骁眨了眨眼,却见楚骁面色忽的变了样,似是十分的惊恐。“世子,你身子是不舒服吗?”江文娴见状,有些疑惑的朝楚骁问道,她边问,边碎步走向楚骁,可是走了没几步,她便在原地停住了脚步。
只见地面上江文娴的影子旁边,有另一道影子在渐渐的与她的影子重合着,江文娴在原地缓缓的转身想查看身后的影子来源,却被楚骁一把给抱住了:“江小姐,别看!”楚骁大喊一声,然后抱着江文娴飞向了半空,紧接着,便有几名隐使从角落中跃了出去。
“江小姐,好险!”楚骁将江文娴抱到了安全的地方后,他迅速将江文娴放下,然后拍拍自己的心口,江文娴将楚骁的这一系列动作与神态都记到了心底,她心头微暖,某处的感动也愈发的增多了起来。
“那影子是卢章吧?”江文娴待楚骁平心静气后,便直截了当的朝他抛出了一个问题,楚骁也很干脆的点头回答了,江文娴见状,她苦笑一声:“我就知道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江家除了我和大叔还有外放的小弟外全族都被诛杀,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仆人这么凑巧生还的?”
“江小姐你的意思是?”楚骁眸子一转,看向江文娴的眼神带着些困惑,江文娴答:“照我的猜测,我战江王江氏的灭亡,很有可能与卢章的背叛有干系!”“背叛?他一个仆人为何要背叛自己的主子?据我所知,卢章在江家也算是个大管家,他实在没必要背叛江家才是啊!”楚骁听见江文娴的猜测后,大惊。
江文娴对他的反应不以为然:“谁知道呢?这世上的好人多,但是从好人变作坏人的人也很多,谁知道他们的背叛是为什么!”说着,江文娴停顿了片刻,直到有隐使来到楚骁跟前复命,她才又开口:“我倒要问问看这卢章是为了什么背叛了我江家!”
“江小姐……”楚骁见到这样的江文娴,他忽然感到眼前这散发着独特魅力的少女与以往不一样了,可是哪里不一样,他却又说不上来。
“要杀就杀,别整虚的了!”江文娴来到卢章身旁时,卢章浑身血淋淋的跪在地上,由几名隐使以黄褐色的麻绳所牵制着。“杀?我都没有从你嘴里撬出话来,你怎么可以那么轻松的死去呢?”江文娴冷笑着对眼前看着好似精神了几十岁的卢章问道,卢章没料到江文娴会这么大胆再出现在他面前,他错愕的抬起头,随后又快速的低垂下了脑袋。
“怎么?无话可说吗?还是说你心底有鬼,所以不敢说?”江文娴带着嘲讽的言语刺激着卢章,卢章的身子在颤抖着,可是,他却仍旧没有抬起头来回答江文娴的问题。
“我还记得那年祖父训诫我的话,江府上下,唯有你卢爷爷不可怠慢。你可知道我祖父对你的情义?你可知道祖父视你如亲兄弟?卢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江家?为什么要置我、置我祖父还有我父母兄弟姐妹的生死于不顾?为什么要让他们惨死于冤案之中?”江文娴见卢章仍旧没有回答的意思,她自言自语的说着,说到后面,她近乎抓狂起来。
“江小姐……你别这样!”楚骁在江文娴身后拉住了她,江文娴对楚骁眨了眨眼,那速度之快,使得楚骁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卢爷爷,四十五年前的那个夏至日,你去往渝北遭大雨之困,是祖父命江鹰的父亲江爷爷散尽我江家的钱财求得绿林高手将你救回,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江文娴仍旧用颤抖的哭腔对卢章问着,她那忧伤的神韵,差点令楚骁忘了刚刚她还曾对他调皮眨眼。
“江大小姐这是要玩哪一出呢?”楚骁对江文娴的所作所为百思不得其解,他摩挲着下巴看着江文娴的一举一动,有股莫名其妙的探究欲催动着他继续看下去。
“卢爷爷,五十一年前的冬日,你患了火斑毒,是祖父不顾战后身子虚弱,由刚刚接手了护卫一职的江鹰护送着前往御龙庄求了神医前来,你可还记得?那日,祖父求完神医归来后,他便一病不起,直到第二年夏日才逐渐好转,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江文娴有些歇斯底里的对卢章问着,她踱着步,哭丧着脸,然而她的心中却对一声不吭的卢章抱着希望,她希望卢章有一点良知。
事实证明,江文娴的希望是对的,就在江文娴打算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时,低垂着脑袋的卢章突然大喝了一声:“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