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拜访了不过一个时辰,晏秋便回到了王府,入堂汇报时,慕辞只观其黯黯神色一眼,便知此去必是未果。
而他其实早也料想今日晏秋去拜访廉庚的结果大约也并不会十分理想,故听罢晏秋归来所报慕辞也并不觉如何失落,且廉庚所言也确实在理,而今之局又有谁能帮得了他呢?
将方才与廉庚所谈的种种皆回禀罢,晏秋也终于是无措了的愁长一叹,道:“殿下,如今我们当真是孤立无援了。”
听罢,慕辞异常心平气和的斟起杯酒,却看着杯中清液,又无品饮之意。
“我已失朝一年将余,此间尽任之布局,倘若还不能将我一举封死,那便不是我们所识的太子了。”
几许讽谑的笑言罢,慕辞心里也沉沉压下了块巨石,却也别无他法,只能慰己叹言道:“廉庚之所言亦无所误,皇帝既不欲令查此事,我们若还不识趣,便是自寻死路。”
晏秋叹着点了点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宽抚殿下此刻的心情了。
他花了整整八年,才好不容易从一无势皇子一步一步走入朝廷,成为摄政亲王,于燕岭关外蛰居三年方得养成一支能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军队,却此一战后,好不容易积攒来的一切竟都荡然无存。
而后一整日,慕辞都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一遍一遍的细理朝中诸方人脉,却仍思之无策。
且他“身死”之后,原本所握兵权自然也被尽数收归,再加之太子于前力捧尹宵长,如今其人已晋为上将,所掌兵权已是重中之重。
虽然皇帝还是将悍狼营留屯于燕岭,其执营之权亦在朔安行台未收,但经氐人湾一战后,悍狼营精锐无存,乃至他手下强将亦存之无几。
如今的他真可谓是穷途末路了……
“殿下。”
伺候在内院的老仆敲门入屋,见慕辞正在书案前愁重的揉着眉心,便特意放轻了些脚步,将一封信递上书桌,“有封信自月舒而来。”
听得“月舒”二字,慕辞颇有些惊喜的立马取来了桌上信件,果真是花非若寄来的。
信绢方启,便见其中秀迹款言:虽不过昨日才将你送走,却才隔夜便已觉心中空落不已,遂秉烛书信,次日一晨便遣人送出,想来待你抵达朝临时也差不多就该收到信了……
看着信上熟悉的柔雅字迹,慕辞心下哀然,未自觉的竟感眼眶里微微湿热,看着花非若给他写来的信,能忽生一股委屈。
意识到自己心念忽软,慕辞立马咬住下唇死死将那泪意忍了回去。
随后慕辞便将他的信一遍又一遍的反复阅看了许久,却仍不舍释手,便端着信在一旁的小榻上躺下,又将其笔墨沾触的信纸轻覆于面上,闭起眼来那道雅艳的身影即入脑海,仿佛也能嗅得信纸中犹存一缕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