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大概扫视了一圈后,问:“现场状况怎么样?有没有遭到破坏?屋主是谁,查清死者身份了吗?”
“现场状况很干净……”
带路的警员描述的用词,有些微妙,让人听不出是现场物证保存完好,还是案发后被人刻意打扫的很干净,破坏了原有证据。
梁天听出话中不对劲,他皱起眉。
又听带路的警员接着说:“屋主已查清,是死者本人。她叫许薇,是近几年很火的一位女艺人。”
提到这个名字,梁天微微有点诧异。
跟在他身后做笔记的张准也惊讶地道:“怎么会是她?”
许薇这个名字对L城,乃至全国人都不会陌生,不久前她深陷一则与已婚富商私会的绯闻中。
这种知名女星插足做第三者的丑闻,一经爆出就成了大众茶余饭后热议的谈资。
况且许薇在演艺圈一向以清纯玉女为人设,这事件的曝光对她事业打击不小,自此后她便未再进行公开露面,消迹了好一段时间。
却不曾想今日会被发现命丧于家中。
这样一位高知名度的人物死亡,必定会引发轩然大波。
为防节外生枝,梁天跟张准嘱咐道:“你去跟他们打声招呼,案子没查清前,消息不许外露,许薇的死一旦传出,必定会引发舆论争端。”
“好。”张准也有此意。
“第一发现者是谁?”梁天对着带路警员,问道:“我要见一下他。”
“是一个送货员,他来送货,连续喊了几声屋中都没人答应,以为屋主在家中发生意外,便进屋查看,来到了现场后,结果就看到了死者躺在了卫生间。他现在坐在警车里,看样被吓得不清,我问他话时,他吓得哆哆嗦嗦,神志半天没恢复,梁队你要不缓缓再问。“
警员想到送货员惊魂未定的模样,不由设想,他再看到梁天这张冷脸,只怕会更加惊慌。
慌乱中的人是说不清事情过程,梁天决定先去楼上看现场。
这时完成他嘱托的张准已返回到屋内,梁天看了他一眼,张准了然跟上,几人来到了二楼卫生间的命案现场。
二楼卧室的卫生间内,许薇身穿丝质吊带裙,浑身湿透,发丝散乱的躺在淋浴间的地砖上。
几名痕检人员正蹲在她的身旁取证。
为了不打扰痕检人员搜证,梁天站在卫生间门前,简单扫视了一遍现场。
看到还在滴答着水的花洒,他瞬间明白了带路警员说的还算干净,是什么意思。
显然这个花洒在案发期间一直打开,不停冲刷的水流,不光冲走了污渍,也冲走了现场遗留的物证。
许薇的尸身因长期遭水的冲淋,变得浮肿变形,大片的尸斑印在尸身上,配上她扭曲变异的表情尤为恐怖。
饶是见惯了尸身的警员,都有些受不了的在她脸上盖了层白布。
“这死状真有够吓人,难怪那个发现她的送货员,被吓得不清。”张准也来到现场,在他身后咂舌。
梁天闻言问道:“你去看过他了?“
“嗯,刚才出去交代事情,路过局里的车,看到他在里面状态很不好,被吓得不轻。”
张准想了想,颇为体恤地道:“一般人看到这场景,很难不受惊吓,你记得待会问话时,缓和点,别吓着人。”
想到那可怜的送货员,一副魂魄未定的模样,只令人同情。
梁天斜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道:“善心过多泛滥不好,他有没有嫌疑还未可知。”
“我就提醒你一下,你这人怎么……唉。”张准无语摇头。
垂首在小本子上记起线索,不想和梁天较真。
这时一名痕检人员拿着一份物证袋来到梁天面前,“梁队这是我们在她身边发现的,您看下。”
只见物证袋中存放着一枚注射器,以及两瓶未知液体。
那装液体的瓶子很小没有标签,如同存放未计量药物的药瓶。其中一瓶已空,明显是被用完。
梁天摇了摇留有液体的一瓶,对准了灯光,光线下他看到透明的瓶子底部沉淀着一些细小粉末。
“梁队,死者腿上胳膊上都有注射孔,您来看一下!”一位正蹲在许薇尸身边拍照的痕检员突然喊道。
梁天闻声过去,看向他所指的几。
“这里,还有这里,有好几个注射孔,看样子不像头一次注射。”痕检员推测道。
痕检员指的地方有几个细血点,在被水泡发的肿胀皮肤上,显得尤为明显。
张准蹲在了另一边,问:”会不会是注射什么药品过量,导致身亡,比如毒品?”
梁天摇头否定。“这定论有些言之过早。”
他认为在没有证据佐证前,一切都不可轻易定论,即便答案指向明显,都有推翻的可能。
梁天做警察多年,一步步从基层,坐到现今的职位,期间他见识过不少波折离奇的案件,很多时候嫌疑的对象与真凶相差甚远。
这次也不例外,许薇身亡原因,也需在查证后才可下结论。
“可从现场看,再结合许薇的目前经历,似乎是这么回事。”张准说道。
从现场遗留的注射器看,许薇似乎在身亡前注射过小瓶中的药物。
虽不知这药物是什么,但配上针管,很难不让人往吸食毒品过量上想。
“我们出去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物证。”
梁天冲张准抖抖手中物证袋,起身走出卫生间。既然有吸食药物的嫌疑,那许薇家中一定还有相关的物品,比如:注射器和剩余的药物。
两人在屋中简单搜查了一遍,并未寻找到与现场相似的药瓶,并且在她家中也未再发现第二支注射器。
“收拾的很干净啊。”张准嘀咕着,他掐腰站在屋中间。“你也发现了吧,现场缺少吸食用具。”
难道都被许薇用完,只剩身边那支了?还是说许薇将它们藏匿起来?
梁天正准备同痕检人员交代搜查细节,刚走到门前,就看着门前石阶上送来的物品。
他想起了案发人,于是招手唤来一名警员。
“那位送货的发现人现在怎么样了,情绪好点没。”他问。
“好些了,情绪稳定了不少。”
“走,张准。”梁天冲屋内的人一挥手,“先别找了,我们先去见见那名送货员,或许能有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