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些后,刘博源振了振精神,抬头望了望挂在当空的太阳,估算了一下时间后,才细声嘀咕道:“怎么还没来换岗,这都快要饿死了。”说着便用力勒紧了麻绳裤腰带。
说起刘博源现在的身份,乃是一名光荣的世袭卫所兵。至于他爹,早在崇祯二年后金入关时,被征召抗金去了,之后就只送回来一个骨灰坛。
按照大明军队的卫所制度来讲,每个卫所、营、堡的安全,都是需要由军户来担任的,每个军户家中都需要出一人,战时为兵,闲时为农,没有战事的时候也要轮换值岗放哨。毕竟这里地处边关,再加上这些年大明到处是天灾人祸,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了,长城外鞑子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他们的日子想要好过,自然而然就要到关内打草谷了。所以,为了防备鞑子的突袭,就需要有人值岗放哨,遇到突发情况,就可以鸣钟示警,燃放烽烟,提前做好抵御外敌的准备。因此,刘博源作为家中独子,自然子承父业,光荣上岗。
“大牛,大牛!”一阵呼唤声传来,刘博源循声望去,只见两个穿着打扮和刘博源相差无几的年轻汉子各扛着一杆长枪,从城门内里走了过来。
隔着个五六米远,一股子汗臭味夹杂着馊味飘了过来。待两人走进后,其味更甚,刘博源微微皱了皱眉头,一脸的不耐烦说道:“大勇、三更,我都跟你们说过好几次了,不要叫我大牛,我是有大名的,还有你们要经常洗澡,身上都要发馊了,以后哪会有姑娘愿意嫁给你们啊。”
其中一个面带菜色、一副营养不良的长脸汉子满不在乎地说道:“大牛这个名我们都叫了十几年了,以前你也没说什么嘛。至于娶媳妇什么的,自己都快要饿死了的人了,哪里有钱财娶媳妇。”
“就是啊,大牛,大勇说的也对,现在我都快要忘了白面馒头是什么味道了,还讲什么洗澡要干净体面。年前的粮饷到现在还没发放,俺家中的爹娘还等这这点粮饷熬过这个春呢!”另外一个同样面带菜色,身材却比较粗壮的汉子说道。
刘博源也明白那粗壮汉子刘三更说的话有道理,现在各家都没有余粮了,每天都是处在半饥饿状态,为了能节省一点粮食,都是少活动,尽量不出门的。
“好了好了,不跟你们说这些了,赶紧换哨了。”刘博源催促道。
“行了,大牛,这里交给我和大勇,你回去吧。”刘三更也不推脱的说道。
“那我先回去了。”说着,刘博源扛起了长枪,转身往堡内走去。
穿过长约一丈多长的城门洞口,一进入堡内。黄土夯实铺就的主路,两旁尽是一些破旧低矮的土坯房,房子之间都是一道道狭窄的巷道。街道上一些散养的鸡鸭到处走来走去,留下一地的粪便,散发着一股股难闻的味道。
路上的行人也是穿着破烂,脸上都是面带菜色,神情有些麻木,双目无神,几个还穿着开裆裤的孩童,光着脚丫到处乱跑,也不知晓脚上皲裂伤口的疼痛。几个闲汉斜靠着坐在屋檐下,闭目享受着春日的温暖。
看着这些穷困的军户,刘博源不禁陷入了沉思,自己该如何在这乱世当中活下去,并且努力改变自己和这个民族的命运,不再出现十几年后国家灭亡的惨烈悲剧,这些都是他需要考虑的。
可是,如今的自己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就算是有什么改变现状的办法,也是无可奈何,现在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刘博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再想着这些没有半点意义的事情,快步离去,他的肚中早已是饥饿难耐了,早些回去找些吃食填饱肚子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