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书信,上面仅有几句话。
“徐小子,我要去做一件事,那是一件我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至于能不能回来,我也不知道。
我所在的道统叫三清,位于凉州青牛山,我已被逐出师门,希望你代我去往青牛山,给我师傅带一封信。还有,别说做师傅的我什么都不留给你,我给你留了我最好的酒葫芦。”
“勿念。”
早已经有所准备,此刻徐晋安并未有太多情绪,将另一封信放到衣服里。然后看了看酒葫芦,葫芦里面有酒,还有一颗珠子,那是徐晋安在丙安镇找到的。
徐晋安下山了。
临走之际,徐晋安来到山坡之上祭拜了父母,随后便离开了。
一个月后,徐晋安走出了云州,来到一条浩瀚的江河面前,这条江叫五岳江。
过了五岳江,便是青州,再过去青州,便是凉州了。
在渡口处,徐晋安找到一艘渡船,商量好价格,便上了船,船上还有一与徐晋安年岁相差不多的小娘。
小娘长相并不是很好看,但也不难看。
“她是我孙女,与我一同渡船。”船夫对徐晋安笑着道。
“船客先坐好,老船我在等等其他人。”
徐晋安点头,渡船的人其实并不多,自然是希望一次能多拉点人。
然而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却只有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上了船,腰间配着一把剑,一个青色酒葫芦。
斗笠压低了些,但徐晋安自下向上看还是看清了对方的面容,约摸三十来岁的一个汉子。
脸上带着胡渣,短短的,却很密,带着点浓重的江湖气息。
让徐晋安不由想到,好似这江湖之人都是这样,一把剑,一个酒葫芦,一帽斗笠。
汉子来到徐晋安身旁坐下,一条腿贴在船面上,一条腿撑着,将斗笠摘了下来,笑着对船夫说道:“差点没赶上船,还好,还好。”
“哈哈,得坐稳,到了江中间,河流就湍急了些,船身难免颠簸。”
“好嘞。”汉子应了声,而后摘下葫芦,喝了一口,又对着徐晋安笑道:“你有酒葫,为何不喝?”
徐晋安摇了摇头,道:“葫芦是他人相送,并不作喝酒之用,也不会喝酒。”
汉子哈哈一笑,道:“可惜,可惜,不知这酒中滋味可是一大憾事,不过我赌你以后肯定会喝酒,你信不信?”
徐晋安没说话。
“船夫,你说这小兄弟以后会不会喝酒?”汉子转头笑问船夫。
船夫摇了摇头,笑着回应道:“不知,反正老船我没酒是不行的。”
“爷爷!”撑船小娘不满地喊道,她爷爷年纪很大了,却喜欢喝酒,这小娘不喜欢他爷爷喝酒。
每当提到酒她就会不满出声,但大多数时候老船还是会偷着喝。
汉子笑着,又看向徐晋安,道:“我赌你以后肯定会喝酒,你赌不赌?”
徐晋安犹豫了一下,最后道:“不喜欢赌。”
“放心,不赌钱,若是我赌赢了,之后再见时你请我喝碗酒便可,若是你赌赢了,那我便欠你一个人情。”
说完,也不管徐答不答应,就道:“我倒非常期待你请我喝酒的那一天。”
船很快划到了中间,这时候河流已经湍急了许多,那老船动作加大,已显得有些吃力,额头冒汗,呼吸加重。
素衣小娘上前帮忙。
徐晋安也想上去帮忙,却被汉子按住了肩膀。
过了湍急流域,船夫放慢了动作,而后交给了小娘,自己则是坐在了船头,喘着气休息。
汉子已经起身,坐到老船夫面前,晃了晃手中青色葫芦,道:“衢州的杜康,喝点?”
老船夫本想拒绝,但是听到是衢州的杜康,顿时卡在喉咙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老船干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本来你是船客,哪有喝酒的道理,但老船我肚子里的酒虫不答应啊。”
汉子哈哈一笑,给老船倒了小碗。
老船只是闻了一口,便知这是纯正的衢州杜康,他年轻的时候也去过衢州走过活,喝过一次就再难忘记,到现在已有几十年没喝了。
喝了几口,老船并没再喝了,估计是要留到有下酒菜的时候再喝,或者又是被素衣小娘的眼神制止了。
喝了酒,自然是会有尿意的,汉子来到船边,就要解开裤带。
然而老船夫看到了,赶忙制止道:“不能往江里尿,船上有壶。”
“老船,这里面有什么说法?”汉子扭头问道。
老船夫解释道:“江里有江神,若是尿下去,会触怒了江神,到时候我们可能一个都活不了。”
听到这,汉子来了兴趣,继续问道:“这江神什么来路,老船你见过?”
老船摇了摇头,只道:“没见过,不过江神确实是存在的,老船我在这撑船几十年,与江神打交道最深,数十年来,到这里走船的人很多,但是很多都无故消失了。听说就是因为船上有客人对江神不敬所致。”
“老船我也是遵守老一辈留下的规矩,才能相安无事。”
徐晋安这才想起,这老船在走船之前向江中抛下过一些东西,还曾祭拜。
原来祭拜的是江神。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江神,但下边有东西是肯定的。
然而那汉子听到这话,却是不在意笑道,剑指江河:“无妨,不就是一条小水蛟吗,我倒要问问,我能不能在江里撒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