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中的人一多,环境恶劣,难免会感染病痛,江夫人就这样感染了风寒。
囚犯无权看大夫,江夫人的风寒一日又一日地变得严重,直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江夫人病得老眼昏花,咳嗽不止,浑身酸痛,却不肯松开江静雅的手。
虽说她一生刁钻刻薄,落得如今的地步,也算因果循环,临了临了,她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但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江静雅。
她的女儿无一不好,偏偏时运不济,却受连累至此。
这让她如何心甘。
想到江静雅往后被贬为官奴,要一直过着为奴为婢的日子,江夫人的心就疼得难以附加。
她这么好的女儿,为什么要受这份罪?
没有依靠,没有权势,她的女儿将来可要如何是好?
江静雅看到江夫人的痛苦,紧握江夫人的手,
“母亲放心,女儿会好好的。”
她想好了,即便被贬为奴,她也会尽量活下去的。
犯错的并不是她,她没有必要因为旁人的错误结束自己的生命。
死很容易,活下去才更需要勇气。
想通了这一点,她便没有什么可怕的。
江静雅越是懂事,江夫人越是心疼。
她紧紧攥住江静雅的手,直到彻底咽了气。
江夫人病死,狱卒用一张草席裹了,早早拉出去埋葬。
众人对江静雅的遭遇无一不是唏嘘。
从前的千金大小姐又怎样?
现如今还不是关在牢狱里。
江静雅只当未听到,并不理会旁人的讥讽。
看着窗外的天空,她想到了江姝言。
其实,早些逃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她想,此时的江姝言一定在游览大好河山吧。
她从前未能看到广阔的天空,只怕往后更没有可能了。
从牢狱出来,江静雅被分配教坊司为舞姬。
教坊司隶属礼部,管理宫廷礼乐,宴席舞曲。
柳条拍在栏杆上,教坊司嬷嬷不耐其烦,提醒,
“江姑娘,还要我说多少遍,你这腰肢不够软,笑也不够甜,舞练成这样,如何献艺?”
长时间练习江静雅额头已冒了一层细汗,腿酸疼得更不像自己的。
她缓口气,“我会尽力的。”
教坊嬷嬷摇摇头,“也是,这支舞你这年纪学起来是晚了些,要的是婀娜灵动,你这骨头硬成这样是不成了。可别的地方已经不缺人了,否则,我也没必要将你领了来。”
叹了口气,教坊司嬷嬷摆摆手,
“罢了罢了,继续练吧,但愿勤能补拙,你这儿能有所进步。”
说完,让人示范了动作,指挥江静雅,
“今日抬腿动作,你再练习一千次,既然一支舞练不成,那就分开一步一步练,我就不信,练不成了。”
江静雅按着教坊司嬷嬷的指示接着练习。
可腿上早已酸疼得没了知觉,脚下一歪,直接栽了下去。
江静雅膝盖磕在石阶上,顿时渗出一片血迹。
教坊司嬷嬷见状,提声惊叫,“你这也太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