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冬的法庭……

莫妮卡的嘴角有些抽搐。

与枫丹类似，至冬也拥有着一个相对独立，直接隶属于至冬女皇的执法组织，而这个组织……叫做监察院。

先斩后奏，代行神旨。

如果莫妮卡记的不错，这个组织里的大部分成员，都是摩根家族的人。

……………

“林克先生，我会在审判时考虑你的诉求。”那维莱特微微点头，“那么莫里斯，按照枫丹的律法，你目前需要在梅洛彼得堡服刑87年，如果你现在有所不满，你还有一次通过决斗为自己证明的机会。”

“决斗……”男人脸色苍白，灰暗的眸中显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莫里斯先生，如果你提出决斗，我愿意做你的决斗代理人。”夏沃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乱套了……一切都要乱套了……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继续任由林克践踏法律，所有人都会对枫丹执法人员失去信。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林克会成为凌驾于枫丹法律之上的存在。

他会成为无视法制的“摄政王”。

林克嘴角微扬，因为没有交手，他并不清楚夏沃蕾的战斗力，但既然克洛琳德被称为枫丹最强的决斗代理人，这也就说明，夏沃蕾的战斗力撑死勉强够到至冬执行官的门槛。

她不可能是林克的对手，她只是在逼林克出手。

逼林克使用暴力来践行最后的“霸权”。

“林克大人，我已经将斩击魔法研修至高阶境界，这次让我上吧。”莫妮卡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那枚风元素神之眼。

“夏沃蕾的实力并不仅限于元素力的操纵术，她的战斗力会因为铳枪得到大幅度的加持。”

清冷的声音在林克的身后响起，身材高挑的女人一头银发，眸中血十字宛若两个正义至死的倒吊人。

“枫丹的铳枪技术在七国中处于领先地位，她们的枪，还有枪中的子弹，都是特制的。”

“那么亲爱的阿蕾奇诺女士，你来这里，是想要做我的决斗代理人吗？”冷俊的男人面带微笑，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问道。

“如果你要请我做决斗代理人，雇佣金我要市场价的十倍。”美艳的女人冷冷地看了林克一眼。

“怎么这么贵？”

“因为你用了亲爱的，太让我恶心了。”

林克眨了眨幽邃的紫眸，“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吝啬鬼，你不是捞了几千亿了？”

“阿蕾奇诺，你和夏沃蕾一样，你们本质上都是理想主义者，但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理想主义的理想而转变。”

“理想主义的智者擅长在无数选择之中探索最优的决策，但她们往往因为将注意力集中于决策本身而忽视执行决策的人。”

“说人话。”

“莫里斯不会让夏沃蕾做他的决斗代理人。”林克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对别人都挺好，就凶我一个。

“上一次，莫里斯在被夏沃蕾逼入绝境时坦白了自己的罪行，而这一次，他也会将自己的生命发挥余热。”

“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但在不得不面对死亡时，人如果可以选择自己的死法，大多数人都会希望自己和英雄一样死得像个烈士。”

……………

“不必了，夏沃蕾小姐。”

面色难看的男人强撑着颤抖不已的身体，颤颤地摇了摇头。莫里斯很清楚，别说是夏沃蕾，即便身为枫丹最强决斗代理人的克洛琳德出手，也不可能在决斗中战胜林克。

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末路，他的前方只有死路一条。

海潮般的欢呼声中，男人缓缓地走上了欧庇克莱歌剧院的决斗舞台 ，而在舞台的另一侧，作为道具师的薇若妮卡目光坚定，紧紧地握住了莫妮卡递上的铳枪。

薇若妮卡并不是傻子，她明白，她只是一枚被所利用的棋子，而此刻降临在莫里斯头上的，也并非纯粹的正义，而是掺杂了各种各样灰暗的“东西”。

……………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正义”吗？如果存在的话，“正义”又该是什么样子呢？

为了救十人而杀一人算是正义吗？如果不算的话，为了救一千人而杀一人呢？亦或者说……

如果牺牲一个人，就可以拯救世界的话，这个人就该死吗？

薇若妮卡明白，她和哥哥所向往的，其实并非“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她只是想为自己发泄仇恨的报复行为寻找一个正当的理由。

或许，在莫里斯的子女长大成人后，他们也会将薇若妮卡和巴蒂斯塔送上绞刑台，但薇若妮卡已经不想考虑这些。

她只是想为母亲复仇，她要让杀害母亲的凶手付出代价。

……………

这个世界真正令人可悲的地方，并不是需要“牺牲少数去拯救多数”这件事，而是对于“杀死少数人的正义”，人们已经习以为常，无动无衷。

……………

嘭～～

噗咚——

刺耳的枪响之后，男人倒在了舞台上。

鲜血从伤口处溢出，染红了华丽的衣袍，如此镜头感十足的场面，让在场的观众莫名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相信在那些经典的映影中，枫丹人已经无数次地见证了诸如此类的结局。

“正义”最终战胜了“邪恶”。

《两个铳枪手》的故事，终于在此刻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静默之后，赞颂声与喝彩声如同春日雷鸣，在欧庇克莱歌剧院中炸响………

显而易见，枫丹人热衷的并不是“正义”本身，而是“邪恶”被杀死时所带来的愉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