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没事,她去看江太太。
再到门前时,李公馆的牌匾已被撤下,换上了新的牌匾,上书江公馆。
登过报后,大家都知道江太太离婚的事情。
有人背后骂她,也有人羡慕她。
几日后再见到江太太,她双颊有了血色,脸上也多了笑容,人的气色变好,也恢复了往日的温婉端庄。
宋徽宜第一次见到班班。
他没有去学堂,在家里跟着教书先生学习。
她和江太太站在屏风后面,看着他埋头写字,看着他摇头晃脑的朗诵诗文。
他认真极了。
这次回来,没有逼得江太太放弃了让他学习的心思,他反倒开始督促自己,勤勤恳恳的学习上了。
这是意外收获。
江太太叫了班班。
班班看过来,又看了眼教书先生,得了先生的允许才放下笔跑了过来,扑到了江太太的怀里:“母亲!”
他偷偷侧头,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
他看了宋徽宜一眼,怯生生的喊了声“姐姐”,又害羞的将脸藏了起来。
宋徽宜有些意外:“没想到班班还是个内向的小男孩!”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江太太宠溺的笑:“是啊,七岁了还粘人呢!”
两人站着聊了会天,班班才从江太太怀里出来。
宋徽宜给他带了礼物,是一条金子做的小怀表。
班班爱不释手。
“谢谢姐姐。”他将小怀表戴在了脖子上,脸红红的和宋徽宜说话,“谢谢宋姐姐救了我。”
江太太和他说过。
宋徽宜过来前,先派人来李公馆打了招呼。
“不客气的。”她又摸了摸他的头。
这次班班没有再躲进江太太的怀里,只是揪着怀表的链子乖乖的站在原地。
“好了,去学习吧,别让先生等急了。”江太太道。
班班用力点头,小跑着回去学习。
两人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见他开始写字了,才转身去了园子。
李太太平日喜欢侍弄花草花,园子里树植少,反而是成簇成簇的花,有些地方是新移植的花,用木栅栏围着。
她们踩在青石板上,像是穿过花径,四处都是清香扑鼻。
风吹过,香味更浓。
“我和班班说了离婚的事,他很快就接受了。”
江太太的心落下,说话也轻快,没那么多哀愁,“被绑的那些天,李盛昌有时候会去看他,他知道是自己的父亲绑了他,他害怕,也不想看到他。”
孩子内心原本就是脆弱的,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挫折?
七岁的小孩已经记事了,能利用亲情忽悠一次,但不能忽悠一辈子。
好的坏的,孩子心中也有一把称。
要是两个孩子都不介意,她这个母亲就没有什么忧心的了。
“这样很好。”宋徽宜道,“我听我二哥说,他这几日住在赌场里面了,输了不少钱,还大手大脚的请人吃饭,满香楼一日三餐按时按点送过来。”
满香楼是南城最好的酒楼。
里面的菜品,也是天价,普通人根本吃不起。
江太太听了,眉眼都不曾动一分。
这不意外。
她道,“一百根大黄鱼,普通人本分生活能潇洒好几辈子。进了赌场的钱,一百根大黄鱼和一百块没有区别,他总是要挥霍完的。”
她不想提他,便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