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76章 佛落花(2 / 2)我在清穿小说中收集金手指首页

有信任的,认为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民间高手也不少。

这个观点还有不少人附和。

因为太医院那个地方,很容易牵扯进皇亲贵族和皇子后妃的争斗中,一不小心就会连累九族,还是在外面逍遥自在。

既然是顶尖高手,又何必干那等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

在外面别人求医对自己恭恭敬敬,在里面给别人看病,自己得恭恭敬敬,否则九族警告,没人是天生的奴才。

两种观点在欣阳城内迅速传开,但总归是一半一半。

封建社会,平民百姓很难将对皇亲贵族的畏惧撇开,真正能撇开的是掌握权力的士大夫集团。

“尊者,第一剂药汤熬好了。”

“给我吧。”

玄徽回神,端着药汤走进义棚,明确表示这是药剂第一版,有谁愿意来试一试。

见大家都不说话,玄徽又道即使汤药没用,也不会危害到性命,毕竟她这个大夫还在这站着呢。

“我!”

沙哑的声音从重症病房传来。

声音喑哑带着破音,一看就知道是嗓子不舒服,还硬挺着大声说话的人发出的。

玄徽端着药碗走进重症病房,一看竟还是一位熟人,那位面容烫伤的男子,只是玄徽一看到他糟糕的状况就拒绝了他试药。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能试药?”

“我一个早该死的人,为大家试药也是一份功德,我下去后也能投个好胎,你们为什么连这个愿望都不能给我?”

男子神情逐渐癫狂。

章嘉梦眼神询问玄徽,为什么不能让男子试药?

“为什么不要你试药,自然是因为你不合格。”

“我哪里不合格?”

男子怒瞪玄徽,“我是重症病人,我试药难道不是最稳妥,重症病人都能治,普通病人肯定也能治。”

“你这些天没有好好吃药。”

玄徽看着男子早已化脓的伤口,红的白的聚在一起,还有一股腐烂的臭味从男子身上传来。

“你没有好好吃药,导致伤口恶化,病情加重,身体虚弱到根本无力承担药效对身体的修复。”

“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道理。”

男子表情不屑,他认为肯定是这些人在骗他,他现在再也不会去想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外人还能骗他什么’的鬼话。

什么都没有?

身体算不算,生育能力算不算,脸皮算不算?

他那位夫家主君有一张人皮面具,一张从人脸上剥下来的人皮面具。

当初他被设计在上香途中惊马,整个人甩出马车。

马夫救他时,他看到马夫耳后有小小的翘边,刚开始他没有怀疑,后来他被妻主冷落,家中下人也看碟下菜。

他饿得不行出去找吃的,意外看到主君在焚烧属于马夫的人皮。

这一刻,男子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主君设计,但他却不敢报仇。

主君能将人脸剥下来做人皮面具,男子自认自己没那个魄力,对上心狠手辣的主君,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因为马夫一开始是活着的,男子入府就是马夫赶的车,所以男子才说主君将马夫脸皮剥了下来。

可惜他不敢报仇,还是死的很惨。

男子觉得若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不管不顾杀了主君,哪怕是同归于尽。

不过在行动前,他肯定会将一切安排好,至少杀人利器要足够锋利,争取一击致命。

玄徽不知道男子心中的各种想法,但虚不受补这个道理,男子应该明白。

这里也是如此,虚弱的身体,如何承受强大的药力?

玄徽之前开的药方,虽然不能治好瘟疫,但里面辅助病人炼化灵气的配伍,足够给病人调理出一个好身体。

只要这一个月按时服用汤药,病人都能喝下这碗药。

“我喝。”

这声是从普通病房传来的,不巧,又是一个熟人,那位给玄徽几人说烫伤毁容男子经历的老妇人。

这一次玄徽没有拒绝,直接将汤药递给老妇人。

老妇人喝下汤药就感觉自己浑身暖洋洋的,那股子阴冷和心绪不宁似乎都消失了,让她昏昏欲睡。

玄徽没有说话,老妇人就顺着自己的心意睡了过去。

梦里,她回到了曾经的家。

那个时候的她,娇夫独子在怀,生意也蒸蒸日上,正在给独子相看人家。

她挑了许久,挑了一个品行端正,家中长辈明事理的秀才。

这个秀才在院试中排名中段,没考上举人,在县城书院谋了一个教书先生的活计,与县令关系也不错。

她不敢说自己挑的人就一定好,但读书人要脸面,嫁给这样的人,独子有嫁妆在手,只要自己稳得住,日子不会太难过。

她与夫郎说,等她这一趟生意回来就去探探秀才的口风,没想到,这一去竟是家破人亡。

夫郎殉情,独子孤苦无依,受尽苦楚,即使她将宗族那些豺狼全部清算,可一家人再也回不到过往。

老妇人满头是汗,浑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是药效发作了?”

“她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自然痛苦,但心结要打开,心病才能痊愈。”

玄徽确定老妇人的身体在好转后,带着花月、章嘉梦和小嬴政走出重症病房,给这对母子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她听到了老妇人的梦呓,口中不断喊着“子圭”这个名字。

玄徽猜测“子圭”是男子的名字,男子听到后就会知道这老妇人是谁,至于这两人会不会相认,则不是玄徽该管的。

她只负责提供消息和场地,选择权还在他们手中,认不认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最后结果如何,也与外人无尤。

玄徽几人才走出义棚就听到子圭的抽泣声,不知是不是母子连心,反正子圭才哭没多久,老妇人就醒了。

明明按照玄徽开的方子,老妇人至少要睡半个时辰才能将药力完全吸收,才会苏醒。

母子二人时隔多年再见,中间还隔着生离死别,夫死父亡,一时间百感交集,不免抱头痛哭。

玄徽几人或倚在墙壁上,或倚在树干上,或坐在地上,或直立站着,等待里面母子二人叙话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