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禾第二天趁陆明远出门,去盛桂丽房间翻出了户口本,盛桂丽重要的证件都放在一个饼干盒子里,她也不避人,所以家里人基本都知道。
她带着这些东西直接去了知青办。
甬宁县作为沪城小三线,就业情况一直不错,厂子多、机会多,消纳的人员就多。
可那是以前,当第一批援建的孩子们逐渐长大后,这工作机会可就不够用了。
早些年甬宁县知青办的工作一直没有其他县做得有成绩,可最近几年有些人就看清了,与其继续在这儿耗着等机会,不如像宣传标语那样去更广阔的天地,去那里有一个番作为。
当然还有一些家里条件多多少少说得过去的,不会放孩子去做知青,总觉得自己再筹谋筹谋这工作可能就搞定了。
陆晚禾决定做知青有几点考虑。
刘宏伟首先最棘手,她听说过他在厂子里受的那些屈辱,按道理说这也是他之前自作自受,可他本人并不这样想。
明面上是刘赖子举报的,他打不过就放弃,然后盯上自己这个还没确认的举报人。
好笑吧,也不好笑,这就是一些男人的常规操作,包括在后世都是,报复社会的时候,专挑弱小下手,遇到打不过的同类就怂了。
陆晚禾这几天也都在想办法,可这些办法要不就是要家人出面帮忙,要不就是需要自己冒巨大的风险,都不稳妥。
盛桂霞这边是另一种头疼,她对陆晚禾最大的干扰不是那10块钱,而是那永远都无法摆脱的恨意。
陆晚禾处在这种恨意中没法做到真正的快乐,尤其是家人受牵连让她更加内疚,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当然还有一点,继续留在这里太束手束脚,有些生意没法做。
年画店那边,其实陆明远和陆卫东就能供应上,不需要她也可以。
她早点多赚些钱,也能早点把家人从一些纷争中解脱出来。
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在前世她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去做知青的。
不出意外,她会下乡到同一个地方,那样也挺好,可以去报答前世对她有恩的人。
而且高考马上就要恢复,她也就去待两年多就能上大学了。
知青办的人看她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来,没太重视,陆晚禾说出要下乡当知青,也没人理。
“请问,到底哪位同志办理相关手续?”
一位工作人员不耐烦地道:“家人来了没有,家人没来不能办。这可不是你们小孩子过家家,今天要办,明天就哭着要退。”
陆晚禾正色道:“同志,我今年已年满16岁,符合国家号召的上山下乡的年纪,而且我材料都带了,你没有理由阻止我进步,更不能阻止我到更广阔的天地去锻炼、去学习。”
工作人员看陆晚禾一套一套的更头疼了,那些闹得欢的都是这些牙尖嘴利的。
她吓唬道:“报名就不能更改了,你想好了吗?”
“当然想好了,我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工作人员没好气地接过了陆晚禾的户口本。
办手续的时候,陆晚禾突然凑过去小声问:“同志,我会被分配到哪儿?”
工作人员把她户口本一扔,“就说你是闹着玩儿,你当你还能挑挑拣拣呢?”
“这位同志,从一进门你就对我带着有色的眼镜,这是思想意识问题,知青办人员抱着这样的心态和思想,怎么能鼓舞广大有志青年到更广阔的舞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