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灵山闷闷地哼了一声,转身向楼下走去。
忘忧草小跑了两步,追上了都灵山,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道:
“灵山哥哥,他为什么那么怕你啊?”
“他啊!谁知道他抽什么风!”
都灵山回头瞟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还不是你灵山哥哥把人家给打怕的?”
简秋在两人后面,笑着摇摇头说道。
“那都过去了,还记着仇?”
都灵山皱着眉头,回头看着石头,不满地问道。
“啊?没,没有!”
石头抬头看着他,连忙摇头,否认道。
“出息!你没错,我还能无缘无故地打你?我又不是虐待狂!你想挨揍,我还嫌揍得我手疼呢!”
都灵山干脆退后两步,一只手抓住石头的肩膀,低头看着他,严肃地说道。
他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小子原来是怕自己揍他呢!
石头被他按住了肩膀,身子一僵,动弹不得,脖子缩了缩,心中恐慌,本能地想求饶。
但是,他一咬牙,心一横,克制住了,梗着脖子,昂起头,目光不再退缩地迎着少年探究的目光。
他终于又硬气了一把,原以为少年会发怒,动手揍他,或者挖苦他,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他没想到,少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对他欣赏地点了点头,放开按着他肩膀的手,轻轻拍了两下,便转身走了。
他看着少年的背影,有点懵,不明白少年这会怎么变得大方了。
“这就对了,男人嘛,就得硬气!唯唯诺诺地,看着就心烦。”
就在他犯嘀咕的时候,少年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是在夸他呢!
他心中恍然,明白了少年的意思,原本绷着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腿,有点发软,也是无语地摇头苦笑了一下 ,自嘲地暗骂了一声:出息!
“还不跟上吗?”
简秋回头看他还在发愣,便催促了一声,停下脚步等他。
“哎!谢谢……”
他答应着,连忙跑着跟上。
只是他还不知道要如何称呼简秋,所以这一声谢,说到一半,就卡住了,有些尴尬地看着简秋。
“你可以跟小草一样叫我一声,也可以跟灵山一样,叫我一声二师父。”
简秋看着他犹豫地样子,善解人意地笑着说道。
“哎!谢谢……叔!”
石头看了一眼前面的少年,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跟忘忧草一样,叫简秋为“叔”。
他可不敢与都灵山称兄道弟,还是有怕打。
他如果也叫简秋一声“二师父”,可不就是与少年成师兄弟了么?
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点了,他可不敢得寸进尺,再弄僵啰。
“你呀!别总是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好像灵山是什么洪水猛兽,更别把他当暴君。
灵山最烦你这样的软骨头,你越怕他,他越烦你,还不得拿话噎呢你?”
简秋侧身让石头走在前面,开始点拨他,帮他解开心结,
“你试着把他当兄弟试试,或者像在山中那样,硬气地与他平等对话,他必然会高看你一眼,敬你为对手,或拿你当兄弟的。”
简秋难得这么苦口婆心地去劝一个人,对这石头倒是个例外了。
只是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自从遇到都灵山和慕辞后,他的心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以前,他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那些冷冰冰的尸体,生活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什么激情与盼头,话也不爱说。
现在不一样了,他生活里有激情与也有了盼头,变得爱笑了,话也多了。
特别是对都灵山,他更是多了一颗慈父之心,不知不觉地就把那个少年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因为有了都灵山这个徒弟,所以,他也不自觉地对其他年轻人多了一份慈悲之心与耐心、爱心。
“我可以吗?”
石头回头看了简秋一眼,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
“嗯,可以的!灵山他只是嫉恶如仇,又不是什么凶残之徒。
当初他打你,那是因为你为虎作伥,帮助坏人欺负、甚至残害自己的村民、亲人。
那时,他打你,那是怒你不争气,恨你中奸不分,还认贼做师父。
现在,只要你一心向善,堂堂正正地做个人,不再为恶,他又怎么会打你?
如果你再硬气地挺起胸来做人,不这样卑躬屈漆,唯唯若若,他必然还会敬你是条汉子。”
简秋边走边缓缓地说道,就像一位父亲在教导自己的儿子,循循善诱,
“信我,放开心胸,去坦诚与灵山交往,他会接纳你的。
灵山可是个好孩子,值得你信任与交往的好兄弟。”
简秋的这些肺腑之言,石头听了很感动。
还从来这么真诚地待他,也从没有人对他讲过什么大道理,更别说如此这般和风细雨地开解他了。
“叔,谢谢你!”
他看着简秋,由衷地感谢道。
他本就是个聪明的,现在有人指点迷津,自然也就顿悟了过来,心中豁然开朗,心情也就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