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混小子拿着铜锣,跑到林青云家院门口边敲边喊,“林族长!大伙儿都等得不耐烦了!问你们是不是心虚不敢去?可别被人看扁了!林族长……”
袁朗三人走到村口了,都还能听到卫云那喊得几乎劈叉的嗓音,有些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村长无奈摇头,“这死孩子,做啥事儿都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老叔别那么说!”
袁朗笑着搭话,“卫云年纪还小,但他肯干,也从不怕失败,光这两点,就强过许多人,只要好好磨炼几年,必能成事!”
村长点头,“但愿吧!他能有出息,我替他开心,如果注定平庸也没事,只要行正事走正路,他就是我卫长河的骄傲!”
袁朗心中震憾,谁说古人思想守旧,看看村长,就他这番话,放在现代,有几个家长能够做到?
现代人,大多要求孩子干这干那,把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实现的梦想,强加在后代身上,逼得孩子与他们离心,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孩子好,想想,还真不如人家这只识几个字的古人。
袁朗收回思绪,煞有其事地点头,“老叔说的是,我对自己以后的孩子,也就是这个要求!”
他边说边看宋子安,那炙热的眼神,害得小哥儿整张脸都烧了起来,红得要命,老村长忍不住打趣,“子安,这是怎么了?脸那么红?”
宋子安心虚地左看右看,“没,没什么!有些热而已!”
他说着,还怕村长不相信,连忙抬手置于胸前,用力扇着风,老村长见他害羞,也不再逗他,转头笑着看向村口大路,就见赵俊架着马车晃晃悠悠地驶来。
三人疾步上前打招呼,“赵俊,里正你们来了!”
“吁————”
赵俊笑着拉住缰绳,停下马车,里长从里掀起门帘,冲三人点头,“都上来坐着,一起过去吧!”
“那就谢过里正了!”
袁朗向他拱拱手,随即看向赵俊,“俊哥,你可否与村长叔和里正坐里面?我与安安赶车,免得到时,大伙儿看见安安从车厢里出来,又说他闲话!”
“倒是我们考虑不周了!”
里正笑着点头,看向他的眼中满是赞赏,“俊儿,进来陪着我和村长,让子安小哥儿与袁小子驾马!”
“是!”赵俊把马鞭递给袁朗,“辛苦了!”
袁朗笑着摆手,“俊哥才是!”
赵俊没再多话,只是把村长扶上马车与他前后进了车厢,便放下门帘,不再管两人。
袁朗左右看了眼,见没人,急步上前,伸手置于宋子安腋下,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快速将人一把抱起,宋子安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连忙一手捂嘴,一手抱住他的肩膀。
见袁朗一脸坏笑,宋子安又羞又气地举起拳头捶了他一下。
袁朗把人置于车板子上,轻声笑道,“坐好,小心摔了!”
随即在心上人的惊讶之中,上前几步,牵着马,匀步走在路上,宋子安心中震动,眼圈儿渐渐泛红,漫起的水汽模糊了袁朗的身影。
这个男人,真的是什么都在为他考虑。
袁朗虽未回头,却第一时间感受到宋子安情绪的变化,他柔声开口,“傻哥儿!我会把最好的都给你!”
宋子安重重点头,他不敢说话,害怕自己哭出声来,但他知道,袁朗能感受得到。
马车到了村尾,众人见到袁朗给宋子安牵马,还让他搭着马鞭下车,那小意柔情的模样,让村民们震惊不已。
汉子们觉着,袁朗堂堂男子汉,居然给个哥儿牵马,也不嫌掉价,简直丢男人的脸。
可那些个媳妇儿,哥儿们,心里对宋子安确是嫉妒又羡慕,虽说汉子是天,但谁不想被人捧手心里疼!?
想想自己那糟心的汉子,不能挣钱,还邋遢又粗俗,对自己也不好,真不知道当初在图个什么?嫁这么个混蛋玩意儿!
秦婶与丽阿婆看着眼圈儿泛红的宋老爹,心里替他高兴,他家哥儿总算遇到良缘了。
里正几人径直穿过人群,走到袁朗房门口,卫云连忙搬出板凳,给里正和自家爹坐下,赵俊默默站到父亲身后,当着称职的局外人,而袁朗和宋子安则是站在里正旁边。
村长看了在场村民一眼,见林青云与林有财两口子都在,与里正对视一眼,见他点头,便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大声询问,“林大壮可在?”
周围鸦雀无声,村长眼中闪过讽刺之意,再次拔高嗓音,“林大壮可在?”
林青云转头瞟了林有财一眼,吓得他忍不住身形一僵,连忙发狠地掐了自家老舨儿一把,林婆子瞬间泪如雨下,快步上前扑倒在地上,抬起头嚎啕大哭。
“里正,村长啊!我,我家大壮出事了!呜呜……我的孩子啊!”
里正差点被眼前披头散发,面色发青的林婆子吓一跳,他顿时心生反感,忍不住厉声大喝,“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说林大壮出事了?是死了还是瘸了?不然怎会哭得如此凄惨?”
林婆子被他的话,噎得一口怒气上不去也下不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想张嘴骂他几句,但里正的身份又惹不起,可不骂吧!这人咒他儿子又死又瘸的,让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一时之间,她竟无话可说。
里正见林婆子不回话,还凶神恶煞地怒瞪着他,对其的厌恶更是到达顶点,他忍不住抬头看向林青云,林有财这边,怒声大喊,“林家是没人了吗?一个个都哑巴了?”
林青云见里正如此贬低林家,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发出微弱的咯咯声,他那阴沉的嗓音在林有财耳边响起,“有财叔!里正问你话呢!”
“哦哦!”林有财怕他怕得要死,连忙上前站在林婆子身旁,硬挤出几滴眼泪,看向里正颤声回话,“里,里正,咱家大壮失踪了!”
“什么?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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