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常悦看着旁边的哥哥和弟弟,这两个人不论大小都宠着和护着自己这个哥哥或者弟弟,微微抬手,却没有力气。
哥哥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感受到传到脸颊上有些冰冷的温度,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们都在呢。”
司徒常悦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在他那惨白黯淡的脸上,给他增加一抹破碎的美。“你们要好好照顾爸爸和妈妈,他们年纪都大了。”他的声音很是虚弱,就像是生命最后的低吟,轻到需要哥哥凑到他的耳边才能够听到一些微弱的声音。
司徒常悦现在的眼睛有些模糊了,有些看不清了。
他感觉到手上的湿润,原是哥哥的眼泪滑落到了他的手上。
“你们都别哭。”司徒常悦模糊的看着没有往常稳重的男人说:“爸爸,我马上就可以什么都能做了。”
皱纹已经爬上了中年男人的脸,头上出现了许多肉眼可见的白发,身上的西装也已经皱皱巴巴的了。他用手抹了一把脸,弯下腰低头看他说:“咱们再坚持一段时间,好不好?”
司徒常悦看着他,眼角流下温热的泪水,滑过脸颊,沾湿了一角的枕巾。“爸爸,我有点累了,我不想坚持了。”
中年男人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脆弱的儿子,低头凑到他的旁边,蹭了蹭他的脸,低声说:“累了,那咱们就睡觉,睡一个好觉。”
“好。”司徒常悦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他感觉身上的疼痛似乎在减弱,他的心脏也变得越来越轻松。
旁边的心电血压监护仪发出警报,所有的数值归零,成为一条直线。
这时妇人拿着一根雪糕推开门,在暖和的病房里,雪糕也流下了眼泪。
他的儿子一辈子没有吃过一根雪糕。
在病房外面的刘雯雅靠着楼道墙壁掩面哭泣,李昌钰也是泣不成声。
在司徒常悦的葬礼上,刘雯雅抱着一捧花送到了他的墓碑旁。那里已经堆满了花,她的不过是其中一捧。
司徒常悦的哥哥来到刘雯雅旁边,看着她有些消瘦地身形说:“不要想他了,悦悦希望你可以过得好。”
刘雯雅看着墓碑上他的照片,想着他们之前的一切,说:“可是没他怎么可能会好呢。”
他们没有开始,但是已经有了结束。
司徒常悦在迷迷糊糊中醒来,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刀。
疼痛从他的右脸蔓延到整个脸部,火辣辣的痛意并没有让他暴躁,反而让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他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虽然有疼痛,就像是火烤一样,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心脏是完好的,是正常跳动的,哪怕是全身蔓延的疼痛都没有引发心脏的抗议。
这让他初步认识到了他有了一个心脏完好的身体,很有可能没有先天性心脏病的身体。
可以跑,可以跳,可以大哭可以大笑,可以吃凉可以吃热的身体,和其他人一样相对健康的身体。
这件事情的兴奋和欢喜让他难以把心神分给刚刚攻击他的人,随着身体的疼痛和下坠,他只来得及看一眼那个攻击他的人。
此时那人已经背过身去,他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
头上有两个小角,肩上有银色的肩甲,上半身是蓝的,下半身是红色的,身上还有银白色的花纹。
赛罗?
这个背影他太熟悉了,这不就是赛罗吗?
我怎么会看到赛罗呢?
我肯定是眼花了。
身上虽然疼痛有些剧烈,但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只是些微的皮外伤,过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如初。
随着身体的坠落,他顺着身体的本能做出反应,并没有出现高空坠亡的事情,而是非常平稳地落在地面上。
踩在坚实的土地上,他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右半边脸,有些疼痛,但没有流血。
踩在乱石上,右后方炽热的温度烤着后背,蒸汽撩到身上,有些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