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梨还在极尽职责地cue流程,提醒她:“小姐,今日是老爷和夫人的头七。您已经昏迷半日了,小梨知道小姐心里苦,可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您去做主呢。”
“扶我、扶我起来。”季姚双腿直打颤,生怕这一切都是事实。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搞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梨倒是很乖巧,听了季姚的吩咐,立刻去搀扶她。季姚在小梨的陪同下,一路朝外间走去。路过梳妆台时,她还匆匆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除了衣着和发型,容貌并没有变化。
季姚跟着小梨,走出房间,入目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像是以前旅游时去过的古代园林建筑。她们穿过长长的回廊,终于来到停放棺椁的厅堂。
在看到供桌上摆放的两座牌位时,季姚悬着的心才算放下。那牌位上的人名,看起来十分敷衍,也不是她父母的姓名。厅堂里满目缟素,稀稀拉拉站着七八个人,有的在掩面哭泣,有的表情严肃,但季姚一个都不认识。看来,这一切真是恶作剧,细节有,但不足以以假乱真。季姚甚至怀疑,那副棺椁中到底有没有人,就算有,躺得到底谁也不得而知。
于是季姚板着脸,问小梨:“说吧,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你们有节目组吗,导演在哪儿抓紧出来,少废话,信不信我起诉你们?”
“小姐!”小梨一脸惊恐,急忙去捂她的嘴,“你别乱说话!”
但季姚刚才声音不算小,其他人听到两人的对话,纷纷投来目光。
其中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人训斥道:“父母灵堂之上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季姚当时就想回他一句“大叔你谁啊,演技不错啊”,但是想了想又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两相权衡之下,只给了中年大胡子男一对白眼球。
好在小梨使劲儿拉扯了一下季姚的衣袖,又向大胡子中年男解释:“大老爷,小姐她因为伤心过度,昏迷了大半日,神智都不太清醒了。您可怜可怜我们小姐,她、她就是太伤心,才会胡言乱语,没有不敬之意。”
“哼,妇辈人家,能经得起什么风浪,动辄便要死要活!”中年大叔瞪着眼,吹了吹胡子,好一副恶霸气派。
季姚抬眼打量灵堂内的几个人,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单纯吊唁的人,应该都些亲属。这些大都是中年人,刚才小梨叫那胡子大叔为“大老爷”,看来设定应该是季姚的大伯父。那么其他人,应该就是伯父、叔叔、婶婶一类。
但是眼瞅着这些“亲眷”,没一个对季姚表露善意的。按理说,她在这个场景中的设定是刚刚痛失双亲的孤女,作为本家的长辈,该对她表示安慰和心疼才对。但灵堂中的人,一个个面色漠然,不见多少悲戚之色。即便是看似哭泣的几个女眷,也都是用宽大的袖袍遮住颜面,看起来演戏的成分居多。至于那袖袍底下的双眼,到底有没有挤出眼泪,季姚始终持怀疑态度。
这些人,还不如小梨一个婢女真诚。
“大哥莫要责备了,怪可怜见的。”此时一个中年女人过来,扯着季姚的手,装模作样道,“可怜咱们姚儿,本是无忧无虑的富家千金,这变故横生,任谁都接受不了。姚儿打小哪受过什么苦,莫说父母的身后事得靠咱们操办,便是家中的生意,也得有人支撑起来不是?”
她一提生意二字,其他人立马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加入了讨论。
“三嫂嫂说得对,二哥家的生意这么大,可耽误不得。若没有人当家,被底下的人钻了空子,那就不得了了。那都是二哥二嫂的心血啊!”
“是啊是啊,这生意和铺子,还得是自己家的人管着才让人放心。姚儿,你可得早点打算清楚,咱们才能帮你不是?”
“姚儿啊,你自小娇生惯养,也没打理过生意,很难服众。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不便抛头露面、到处操持。若让你接过这么重的担子,怕是你父母在天之灵会心疼的。你只管让叔伯姑婶们帮你,你继续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往后无论是当姑娘还是出嫁,咱们哪一家能不帮衬你、不帮你打点呢?”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智商在线的当代青年,季姚虽然一时弄不清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也不清楚此时的场景为何会发生。但从之前和小梨的对话、以及现在众人的表现,她基本可以推断出:自己现在的设定是个商贾家的独女,双亲刚刚不幸离世,家中亲戚欺她是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便觊觎她家财产。之所以现在帮忙操办白事,虚与委蛇,也只是等着她点头,然后瓜分家中的钱财和店铺罢了。等好处都分完了,她可真就成了毫无价值的孤女了。季姚可不相信,这些人有那个好心,会好生养着她、供着她。
嗬,这俗套又狗血的剧情。如果这真是真人秀或剧本杀,那编剧的水平真该提升提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