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毫不犹豫将白玉瓶收回去,叮嘱了皎月和秋桃几句,便回了太医署。
太医丞看着那被退回的药膏,一时无言,想起魏王的叮嘱,打算自己亲自去送,结果压根没见着贵妃的面。
秋桃出来说贵妃病了,闭门谢客。
这段时日,虞听晚几乎日日带着如意去贤妃宫里,飞羽殿那边陡然听闻贵妃抱恙,遣人送去不少补品,一时间宫里头都知道贵妃身子不适。
裴执有斩龙卫做耳目,自然明白这病是怎么一回事,看着桌上被退回的白玉膏,心情更差了些。
他近日事务繁忙,各州刺史进京贺寿,三弟和裴姝也一道回京,想想裴姝走前那副模样,他便一阵头疼。
“主公,有急信。”
裴执拿来看了一眼,梁王幼子将提前抵京,如今人已到司隶了。
这质子还算年少,不过十五岁,按理还得住在宫里头。
“随便给他安排个地方住便是。”裴执漫不经心,左右这质子是将死之人。
司隶到长安,骑马也不过几日,大鸿胪派了几个人,十分敷衍地前往城门迎接梁王幼子江陵侯。
“在下傅循,见过各位。”
少年身形瘦削,坐在一匹玄色骏马上,眉眼清秀,对那些官员微微颔首,虽为人质,却无半分畏缩之意。
他住在长定宫,平素不出门,也不爱说话,只摆弄着一把琴,旁人问,他便说这是给陛下的寿辰贺礼。
唯有一次,他问左右宫人:“我听闻,贵妃娘娘身子有恙。”
“回江陵侯,的确如此。”
说话的宫人只当眼前少年久闻贵妃貌美之名,想方设法打听,不禁心中轻蔑,小小年纪便这般好色。
“我这里有些丹药,不若直接送去。”傅循说着便往外走,“刚好,本侯也想拜访虞公明之女,不知道漪澜殿有没有他的亲笔。”
那些宫人们想拦,却发现少年力气格外大,轻轻松松便将他们推开。
漪澜殿门前,傅循抬头四处打量了一番,随即将手中一匣丹药递给如意。
“江陵侯,我们娘娘身子不适,不能见人。”
“本侯知道,既然娘娘生病,岂有叫病人迎接的道理。”傅循笑道:“本侯只是关心娘娘,加之对虞公明仰慕已久,想结个缘分。”
如意脸色和缓多了,见眼前少年神色诚恳,眼神澄澈,终于露出个笑脸来。
虞听晚在内殿,见如意捧着个巴掌大的匣子进来,一时诧异,问道:“这是什么?”
“江陵侯送来的丹药。”
梁王上了年纪后,越发喜炼丹,常常召方士入王府,弄出不少稀奇古怪的金丹。
虞听晚接过盒子,看到的第一眼,神色僵滞一瞬,随即如常,仔细瞧了瞧匣子,笑道:“不愧是江陵侯带来的东西,做工果真不同。”
她表面说笑,内心早已翻起巨浪,这匣子分明是她家中的。
虞听晚的父母一向崇尚简朴,家中器具一切从简,唯有这匣子纹饰华美,镶金砌玉,她对此印象颇深。